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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有一陣悲風,隔着十萬八千里從時代的深處吹出來,吹得眼睛都睜不開。那是我最後一
次看見適之先生。我二月裏搬到紐英倫去,幾年不通消息。一九五八年,我申請到南加州亨
享屯·哈特福基金會去住半年,那是ap超級市場後裔辦的一個藝文作場,是海邊山谷裏一
個魅麗的地方,前年關了門,報上說蝕掉五十萬。我寫信請適之先生作保,他答應了,順便
把我三四年前送他的那本《秧歌》寄還給我,經他通篇圈點過,又在扉頁上題字。我看了實
在震動,感激得說不出話來,寫都無法寫。
寫了封短信去道謝後,不記得什麼時候讀到胡適返臺消息。又隔了好些時,看到噩耗,
只惘惘的。是因爲本來已經是歷史上的人物?我當時不過想着,在宴會上演講後突然逝世,
也就是從前所謂無疾而終,是真有福氣。以他的爲人,也是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