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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國內他才慢慢地認識到自己有多天真,的確,“歌劇”這個名詞很早就傳到了國內,並且在年輕人當中十分流行,但是等到杜秋白跟那些國內的歌劇愛好者們接觸過了才知道,原來歌劇在他們這裏已經變了味,成了一種不知道應該叫做舞臺劇、話劇還是戲劇的不倫不類的東西。
兩者根本的區別就在於,歌劇的靈魂是音樂,主要依靠音樂來傳達感情,精妙的音樂貫穿全劇始終,而國內的所謂“新歌劇”卻基本上是靠臺詞和唸白說故事的,就算偶爾唱上幾句也串雜國內的各種南腔北調,可以想象當他看到某大學的“新歌劇”舞臺上,羅密歐和朱麗葉歡快地唱起二人轉的調子時,是什麼樣的感受。
他們覺得杜秋白食古不化,不講國情,不知融合變通,杜秋白覺得他們糟踐藝術,根本沒有領會歌劇的精髓就瞎模仿一通,於是話不投機一拍兩散,杜秋白成了一個孤獨地堅持自己藝術品味的人,並且在幾年之內就爲此敗光了家產——他買下了一個劇院,花錢如流水般地裝修成了一個高雅的西式劇場,並且組建了一個自己的劇團。
固執己見就難免曲高和寡,一開始還有一些所謂的上流社會人士圖新鮮來聽“正宗的”西洋歌劇,漸漸的新鮮感過去了,他的劇院也就冷清了下來。
更爲雪上加霜的是,戰爭爆發了。同樣不願做亡國奴的杜秋白被各方消息一忽悠,稀裏糊塗地就賣掉了心愛的劇場,帶着劇團從上海逃到了重慶,然後悲劇地發現,在上海他的歌劇至少還有一些忠實的老外觀衆會欣賞,到重慶他這一套基本上就無人問津了。歌劇在中國本來就不像戲曲一樣普及,更何況還是在西南內陸的重慶,最慘淡的時候甚至一個月都演不了兩場,收入還不夠給劇團發薪水的。
後來重慶隔三差五迎來大轟炸,日子就更難過,剛買下的舊劇院就被日本人丟了個炸彈,炸塌了一個角,也一直沒錢修繕,只能隨便弄幾根木頭支撐着。萬幸的是至少劇院的門面還在,還可以演出,只是原本的化妝間和餐廳現在都露天了。
那天牛部長來包場的時候,杜秋白其實很清楚這些人只不過是覺得聽歌劇顯得高貴洋氣,拿這種西洋戲來撐撐面子,實際上對藝術半點都不懂。可是那又怎麼樣呢,現在他已經不敢再談什麼藝術理想了,說白了就是賣唱維持生計而已,畢竟這是他唯一的謀生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