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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羣笑容燦爛的美國人,帶領觀衆跳健美操,每個人都帶着濃濃的譯製片口音。有一期還在搭建的甲板上跳,佈景板是大海和藍天中一動不動的海鷗,中途一個只穿了運動內衣的女人扮作美人魚跳過來,領操的男人誇張地說:“看啊!美人魚都來和我們一起跳!觀衆朋友,你不加入我們嗎?”
加入啊!當然加入!我跳得可起勁了。
因爲跳得太起勁了,連我爸回來的腳步聲都沒聽到,被當場抓包,揍得我靈魂出竅。他們終於明白,爲什麼每次李老師都說,這孩子好像沒練琴。
這成了我的原罪,我爸媽再也不相信我。每次上課我都要把上一堂學過的曲子演奏給老師聽,只要她說我練得不好,回家輕則捱罵重則捱揍。
我那時候對金錢沒概念,是略大一些纔想通的。每週六一堂課,一個小時,100元,一個月要400到500元,而1996年黑龍江省的職工人均月工資是390塊。我家裏不富裕,而我在燒錢玩。
大學我讀的是商學院,畢業後有朋友去了香港做trader,和我抱怨上班時候連口水都不敢喝,每一秒鐘都是錢。
我說我懂。我五六歲就懂。我被打怕了。
坐113路到兆麟公園站下車,繞過公園,轉入地段街,路過兆麟小學後門,再過兩個路口,就到了哈爾濱歌劇院門口。
這是一段死亡之路。
其實哈爾濱歌劇院是一座很美的建築,建於1959年,是獨特的木質結構。走廊地面刷着暗紅色的油漆,每個老師的辦公室都十分寬敞,有一整面歐式風格的窗,木框刷着白漆,已經斑駁掉落,反而更有味道。每一層的舉架都非常高,房間內的木地板都是質樸的原色,踩踏時會有篤篤的空響,伴隨着隔壁的女高音的花腔,有種逃脫了時空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