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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拉比而言,自成年後,他就一直嚴控個性中的跋扈,但在內心最深處,他知道自己的本性不乏更苛刻的一面。有時他認爲自己明白,對他人而言何謂最好,其所得實則終得其所。現實中,他只是一家城市規劃公司裏毫無權力的無名小卒,得極力壓抑自己的心聲。但與柯爾斯滕的魚水之歡,則讓他感受到箇中魅力:一拋慣常的謹慎,而要求對方絕對服從,就如蘇萊曼一世[2]在博斯普魯斯海峽[3]他那大理石和玉石宮殿的後宮裏的作爲一般。
順從與操控的遊戲、突破常規的境況,以及對於特定詞彙或身體特定部位的盲目崇拜,使人們有機會去研究那些不只是奇特、毫無意義或略顯瘋狂的心願;它們成就的,是短暫的烏托邦插曲,令我們能與極少的摯友安全卸下正常防禦,分享並滿足自身對於極度親密和互相認同的渴望;如許心理因素,是這些遊戲最終如此刺激的真正緣由。
他們飛去阿姆斯特丹過週末,中途在北海上空時,雙雙溜進盥洗室。他們體驗到一種迫不及待,要在半公開場所一番雲雨;這似乎令他們在自身的性需要與更嚴肅的公衆形象之間,突然生成一種充滿冒險卻又刺激的共識。他們感覺自己彷彿在藉由這種狂放的激情時刻,挑戰責任、籍籍無名與約束力。惟有一道薄薄的門板阻隔着240名不明就裏的乘客,這令他們的快感莫名地得以增強。
盥洗室很狹小,但柯爾斯滕還是設法拉開了拉比的拉鍊,把它含進嘴裏。在過往情史中,她對此大多是拒絕的,然而和他,這卻是在延展她綿綿不斷而又無可抗拒的愛意。用自身最外顯最體面的器官,去接納愛人那顯然最髒最隱祕最罪惡的部分,這象徵他們擺脫了“骯髒與潔淨”“罪惡與美好”的本質對立。當他們穿過冰川地區的低層大氣,以四百公里的時速飛往斯海弗寧恩時,他們在將過往那分裂而羞愧的自我,補修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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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法國著名小說家,雨果曾稱頌她“在我們這個時代具有獨一無二的地位。其他偉人都是男子,惟獨她是偉大的女性”。
[2]歐洲十六世紀的一位傑出的君主,在他的統治下,奧斯曼帝國在政治、經濟、軍事和文化等諸多方面都進入極盛時期。
[3]又稱伊斯坦布爾海峽,它北連黑海,南通馬爾馬拉海和地中海,把土耳其分成亞洲和歐洲兩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