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嗩吶嘶啞,鑼鼓聲弱。伴隨着人羣中稀稀拉拉的吆喝,蓋着蓋頭的李春仙被儐相和喜娘牽領着拜了堂。
蓋頭沉重,壓着李春仙不能抬頭,也不得看見前方。她只能看見自己親自縫製的新鞋子,一路走去被泥土弄髒。她不能去擦鞋,今天他們沒給她這個權利。
蓋頭揭下來,李春仙才發現,羅家的困頓不僅僅是沒有大門這樣簡單。
新婚連個婚房都沒有,只在堂屋旁邊搭了一個窩棚。窩棚低矮狹窄,還沒一人高,門上糊了一個喜字。李春仙歪腰進屋去的時候,頭上的紅繩掛在稻草門上,羅三豐費了一番功夫解開。
這漏風的窩棚是無論如何捱不住秋風的。幸而當下雖是秋日,但秋老虎熬着,天氣還不甚寒冷,否則就要凍死了。
新婚第二天,李春仙發現羅家的情況遠比自己想象中還惡劣。
公公羅老漢臥病在牀,年逾六十的他盤腿坐在炕中央,好似一尊泥像。不知是餓出來的還是病出來的,他的臉瘦削如山峯,灰白如枯木;眼珠子盛在深凹下去的眼眶子裏晃盪着,像是兩隻喫剩下的棗核。
春仙跟着金氏去敬茶,家裏拿不出一個齊整的碗來。破碗倒了半杯水,羅大疙瘩咕咚咕咚喝下去後,就繼續躺着,連句實在話兒也沒有。
於是又倒了水去敬大伯。羅大豐摔斷腿後,這一二年也沒下過炕。他窩在角落裏,用被子遮遮掩掩蓋着自己的腿。可即便不用眼看,都能聞到膿包發爛的臭味。
春仙叫了一聲“大伯”,大豐便有些激動,傻笑着不知說了句什麼,口水掛在嘴邊,實在不堪入目。金氏笑道:“大豐這是歡迎你呢。近來他瘋得越發嚴重,你別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