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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現在結束了,同鄉隊在去法國之前有兩天的假期。爸爸覺得這有可能是他最後一次見到活蹦亂跳的比利了。正因如此,他才低聲下氣地跟他說話。
比利看了看錶。他回家只是爲了跟母親說聲再見。他打算在倫敦度過自己的假期,去看姐姐艾瑟爾和她那位性感的房客。自從米爾德里德跟他說了那句讓他震驚的“他媽的,你是比利?”,她漂亮的臉蛋,鮮紅的嘴脣和小兔子般的門牙就活生生印在了他腦子裏。他的旅行包早已收拾好,就放在門邊的地板上。包裏放着一套莎士比亞全集。湯米正在車站等他。“我得去趕火車了。”他說。
“有很多趟火車,”爸爸說,“坐下,比利……請坐。”
父親的這種語氣讓比利很不舒服。爸爸可能一本正經,可能傲慢自大,殘酷無情,但至少他很強勢。比利不願意看見他變得軟弱無力。
外公坐在他慣常坐的椅子裏,旁聽着。“聽話,像個好孩子,比利,”他勸說道,“給你爸爸一個機會,可以嗎?”
“好吧。”比利在廚房的桌子邊坐下。
他母親從櫥櫃間走過來。
大家都沉默着。比利知道,他可能永遠不會再回這個家了。從軍營回來,他頭一次感覺家是這麼小,屋裏很暗,空氣中帶着一股濃重的煤灰和烹飪的味道。最重要的是,經過一段自由輕鬆的軍營生活,他明白這個家讓他成了一個《聖經》一樣單調的人,沒有了人性和自然的需求。不過,一想到要離家遠走,他還是感到傷心。離開的不單單是一所房子,而是他過去的生活。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麼簡單。他曾相信上帝,服從他的父親,信任井下幹活的工友。礦主們歹毒刻薄,工會保護工人權益,而社會主義昭示出一種光明的前景。但生活並不如此簡單。他也許還會回到威靈頓街,但他再也不會是那個曾經在這兒生活的男孩了。
爸爸雙手交疊,閉上眼睛,說道:“啊,上帝,讓你的僕人如耶穌般謙卑恭順吧。”然後,他睜開眼睛說,“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比利?你爲什麼要參軍?”
“因爲這是戰爭時期,”比利說,“不管你喜不喜歡,我們必須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