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忠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第二天傍晚時分,兆鵬睜開眼睛嚷着要喝水。他強掙着坐起來,把伸到眼前的水碗抱住一飲而光,才瞅着遞給他水碗的人驚奇地叫起來:“黑娃黑娃,怎麼是你?”黑娃抿抿嘴沒有開口。大拇指卻說:“你忘了你說的‘咱們還會見面’的話啦?這回是我請你來入夥兒!”兆鵬猛地轉過頭,瞅住站在炕腳地上的大拇指:“我咋就落到你手裏了?”黑娃接住說:“你多虧落到大哥手裏了。”兆鵬轉着眼珠朝後倒下,靠在背後墊着的被捲上,悲不堪言地合住了眼睛,兩個眼皮痙攣似的彈動着,眼角流出晶亮晶亮的淚珠兒……

那是一場從一開始就註定失敗的進軍。省委接到了一支紅軍武裝企圖攻打西安的密訊,派鹿兆鵬化裝潛入紅軍部隊傳達省委意見,要求紅軍指揮官做出一個詳細周密的進攻方案,省委討論之後才能作出決定,同時將西安地區守軍佈防的情況提供給紅軍指揮官,供他們斟酌自己的力量作出選擇。鹿兆鵬扮裝成一個受聘赴任的教書先生,順利地通過渭河平原,進入渭北高原之中剛剛創立的根據地茂欽。茂欽這個象遺落在山間的一粒羊糞一樣默無聲息的村鎮,現在在北半個中國日漸顯露聲名。南有瑞金北有茂欽。茂欽中華蘇維埃的紅色旗幟在莽莽蒼蒼黃土高原上看去確似一簇生動飛揚的火焰。共產黨人在這裏創建起來第一支農民武裝,黍作紅三十六軍。鹿兆鵬的到來使紅軍最高指揮員之間的爭論更加激烈,爭論雙方的力量對比是二比二。廖軍長和王副政委乾脆把進攻西安說成是葬送紅軍的冒險行動;姜政委和權副軍長力主進攻西安,理由比反對派要充足十倍,在二比二相持不下的時候,廖軍長首先表現了妥協,才使進攻派佔了上風。鹿兆鵬向他們傳達了省委意見,唯一堅持不改初衷的王副政委重新挑起爭論,事由是省委沒有肯定這個行動計劃。廖軍長立即更改了違心的妥協又恢復了反對派的真實面目。姜政委倒很冷靜地反問:“省委沒有肯定也沒有反對進攻呀?敵方在西安的佈防情況我早已清楚不過,嫡系和雜牌正大眼瞪小眼烏龜瞅王八,咱們趁這個空子正好得手;緩後無論烏龜喫了王八還是王八喫掉烏龜,他們就成鐵板一塊無縫可鑽,失掉戰機了。省委要我們報一個詳細作戰計劃是多此一舉,一切已經成熟。”姜政委對廖軍長的搖擺不定有點生氣,用一句粗話諷刺說“尿尿去了屙下屎來——連稀稠都拿不住了!這樣子的話怎麼帶兵打仗?你可是咱們四個人中獨獨上過軍校的指揮員呀同志!”廖軍長臉紅了,不僅沒有發火,誠摯的聲音令人感動:“姜政委,你挖苦我兩句我不在乎,我弄起這一杆人馬來着實不容易,我只擔必弄不好又丟光了咧……”鹿兆鵬心裏顫悸了一下,這個長着四方臉盤英俊漂亮的陝北漢子,一口鼻音濃重言詞笨拙的話令他感動。廖軍長是黃埔生,投身國民革命戰功赫赫;國共翻臉以後,他帶着他拉出來的那一部分隊伍參加了習旅的暴動,暴動失敗後他就成了光桿司令,幾年間又創建起紅三十六軍來。姜政委是省委派到三十六軍來的,他很尊重這個前額突出有點象列寧面孔的政委,似乎也有點說不清爲什麼的怯懼心理。姜政委說:“軍事行動上的搖擺不定反映出思想立場的動搖。”王副政委與大腦門子政委一絲也不妥協:“這僅僅是一個具體軍事行動的分歧,與立場無關。”廖軍長痛苦地扭曲着臉沉默了。姜政委說:“一切按原計劃進行。王副政委下連當兵,鹿兆鵬同志做副政委。”鹿兆鵬說:“我必須趕回去向省委彙報。”姜政委說:“不急。打下西安咱們一起去彙報。”鹿兆鵬急了說:“我也反對這個行動。”姜政委說:“你反對我也要你做副政委。”

鹿兆鵬在根據地住了下來,發現在紅軍士兵裏頭卻沒有這樣嚴峻分歧和爭論,而且洋溢着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攻打西安的戰鬥熱情。姜政委深入淺出的講演特富魅力和鼓動力量:“南昌暴動失敗了,廣州暴動失敗了,咱們這兒暴動也失敗了,國民黨高興的近乎得意忘形。我們攻下西安就向全中國的反動派敲響第一聲喪鐘,共產黨還存在,真正的革命剛剛開始!”姜政委洪亮激越的聲音被熱烈的呼喊打斷了,他謙遜地低着碩大的腦袋等待呼聲結束,然後揚起頭來分析這次行動的形勢:“西安的嫡系初調入陝,兩眼緊盯着雜牌子地方軍;雜牌子地方軍收羅的都是土匪民團,屬於烏合之衆,十有八九都是逛窯子抽大煙的二流痞子,根本不經打。咱們紅軍不是一個頂仨,而是以一當十。渭北地區農協運動開展最早,地下黨遍佈各個村鎮,我們路過之地會一呼百應,我們一舉攻下西安,建立起中國革命的第一紅色政府,必將照亮整個北半個中國……爲了共產主義,同志們,努力衝鋒啊……”

整個紅軍陷入一種激戰前的狂熱之中,以致王副政委在下到炊事班當伙頭兵時,竟然連連受到士兵們的嘲笑和鄙視。廖軍長現在儘可能認真地按照在黃埔軍校學習的指揮藝術設計這場進攻……隊伍終於拉出山溝進入坦蕩如砥的關中平原了,此時剛剛黎明。鹿兆鵬此時才弄清白,這支號稱三十六軍的紅軍部隊上實際只有九百多人,不過是一個團的編制力量,心裏就愈加憂慮和膽怯。在山區小鎮茂欽根據地裏,九百多人顯得熙熙攘攘,一投身到霧雨濛濛的關中平原上以後,這九百多人的隊伍就不再顯示出浩浩蕩蕩的氣勢,反而覺得過於細瘦了點兒。他們沿途所經過的許多千戶大村,無一例外地遭到了村社門族自立的保安隊的偷襲和騷擾,根本不曾發生一呼百應的情況。(那些村莊裏確實有共產黨的地下支部祕密地活動着;他們沒有得到任指示或消息,壓根兒不知道這次軍事行動,甚至搞不清楚這支穿着雜七雜八的衣服的軍隊是國軍、土匪還是雜牌子地方武裝。)細雨綿綿,這是關中平原旱季裏極爲罕見的陰雨天氣,池滿河溢,遍地泥漿,找不到一坨乾燥的立足之地,更拾不來一把柴禾。士兵們渴急了就喝路邊的水坑裏的泥水,好多人抱着肚子提着褲子拉稀不迭。姜政委執意選擇雨天出擊的理由是,反動派軍隊怕喫苦,怕夜戰,也怕雨戰,紅軍戰士瞅準其弱點專事夜戰雨戰,因爲紅軍士兵自小就在苦水裏泡大,不計苦累,不避風雨。姜政委瞅住了敵手的弱點卻忽視了自己的弱點,這些自小生長在渭北以北黃土高原上的士兵全都是些旱鴨子,在粘溼滑溜的平原上行軍不久就疲憊睏乏,全都被淋澆得溼透了衣褲濺溼了泥巴,變成落湯雞或更像泥猴了。渡過渭河以後,在河岸邊的柳林裏暫作歇息。姜政委擦拭着眼鏡片上的泥巴渾紋兒,怎麼也擦不乾淨,他發覺自己的衣襟和手指全部給泥巴弄髒了,無奈就把無法擦淨的眼鏡架上鼻樑,對癱坐在溼漉漉的草地上的士兵們鼓勁打氣:”同志們,再走立六十里路就進城咧!老孫家羊肉泡饃,老白家餃子館,西安飯莊葫蘆雞盡飽喫啦……”姜政委給士兵們打足氣後,就把另外三個領導者引到遠離士兵的柳林深處,堅定不移地說:“我回省委彙報情況兼作城內策應,你們繼續前進,不能有絲毫的動搖情緒。咱們在滋橋北橋頭會面。”姜政委連一個隨身警衛不帶,隻身走掉了。

姜政委臨走時委託鹿兆鵬做代理政委。姜政委走過柳林進入篙蓬茅草地帶,三個站在原地未動的領導者誰也不說話,一直瞅着姜政委在蓬蒿和茅草上隱現的腦袋完全消失,他們纔不約而同地面面相覷起來。鹿兆鵬心裏浮起一縷惆悵一種空虛,像被抽掉了主心骨一樣茫然失措。他說:“我提議讓王出來做代理政委。”廖軍長和權副軍長只碰了一眼就說:“你去把王叫來。”下到炊事班的原王副政委不緊不慢走過來,冷着臉站住。廖軍長說了姜政委回城向省委彙報的情況以及委託他做代理政委的意見,王副政委對此先不表態,卻冷冷地說:“姜要是跑到國民黨省黨部彙報怎麼辦?”鹿兆鵬噎得說不上話嚥下一口唾液,廖軍長顯然也看出王副政委的雞腸小肚,不客氣地說:“同志,你這樣的態度令人失望!”權副軍長從中調和:“王副政委別記惦今日個以前的事了。今日個或者說目下咱們咋辦?”鹿兆鵬立即附和說:“對!咱們下一步的事才最要緊。”王副政委仍然冷冷地說:“往回撤。撤回茂欽還來得及。”廖軍長驚詫而又生氣地問:“你這意見是出於對隊伍的負責,還是跟姜致氣賭輸贏?”王副政委說,“這怎麼分得開呢?”廖軍長窩氣地說:“你們倆的意見呢。撤還是進?”權副軍長現在變得異常耐心溫柔起來:“大家都冷靜纔好。我覺得現在撤回去的根據不充足。”鹿兆鵬覺得權副軍長的意見與自己相吻合,隨即說:“我同意權副軍長的看法。”又對王副政委誠懇勸說道:“你的意見可以保留。你還是應該代理政委。”王副政委冷漠地笑笑說:“我…… ,還是回炊事班去好。”

廖軍長沒有說話,連瞅一眼已轉身離去的王副政委也沒有,對鹿兆鵬和權副軍長說:“我們還得往前走。”隊伍被集結起來繼續前進,近傍晚時趕到滋橋北邊兩個村莊之間的空闊地帶。鹿兆鵬和權副軍長扮裝成當地農民的模樣走進了滋水橋街道,在橋北頭踅磨好久看不到姜政委接應的任何跡象,倆人不敢再等,又離開鎮子。權說:“我們像一條出了山的狼,天地開闊卻危機四伏。”兆鵬苦笑一下沒有說話,倆人回到集結地。廖軍長急不可待地把他倆拉到稍遠一點的地方,以調侃的口吻說:“王副政委看來是吣到向上了!”廖軍長問也不問接應的事,告訴他倆一個嚴峻的事實:姜政委沒有回省委彙報。那麼姜政委到哪兒去了呢?半路上出事了或是……鹿兆鵬忙問:“你的根據?廖軍長公開了一個祕密:隊伍出山前,他揹着姜政委派人進城向省委彙報,要求省委具體指示這次進軍的方案。彙報的同志剛剛回來,讓隊伍趕緊撤回茂欽或先進入秦嶺隱蔽。鹿兆鵬似乎頓然變得輕若一根羽毛,隨便一股微風都可以掀起它來,那是一種真切的徹底滅亡的頂感。他揪住自己的頭髮軟軟地蹲下去說:“我沒有阻止這個冒險,我……。”權副軍長誠摯地說:“廖軍長我對不住你我混帳……”廖軍長痛苦地搖搖頭:“只怪我不怪你們。快不要說怪誰不怪誰的話,趕快挽救部隊!”鹿兆鵬看見廖軍長一張七色臉,痛苦恐懼,急迫悔恨,也還有冷靜。他指使鹿兆鵬叫來了王副政委,仍然用他詼諧調侃的習慣說話:“好了,現在我們按你的意見辦。你甭當伙伕了,當政委吧,代理那倆字兒太羅嗦,乾脆去求了!”王政委仍然冷冷地說:“我已經改變‘撤回去’的主張了!”鹿兆鵬瞅着這個嚴厲得有點冷漠的王政委挪榆地說:“毬毛總是不合股兒!”王政委說:“我們撤回去,要是茂欽的老窩給人搗了咋辦?”廖軍長拍一下王政委的肩膀說:“好了!咱們合到一股了——進秦嶺!”

撤退的命令下達以後,隊伍便有點鬆懈。那些謀着進城喫羊肉泡饃的士兵滿肚子怨氣,便無緣無故地射擊公路上弛過的汽車。槍聲突然引發炮聲,大炮的轟擊聲震撼着大地,隊伍加快了撤退的步伐,但鹿兆鵬尚不知曉他們已經僥倖地脫出了滅亡的境地。原來城防駐軍就駐紮在橋南不過十里的草灘一帶,早已發現了他們的行蹤,而且報告了司令官。司令官是個土匪出身的雜牌子軍長,擺擺手說:“轟走轟走!轟走算毬了!”副手建議說:“送到口邊的菜就該喫。”軍長說:“那個‘菜’是一罐子蘿蔔纓子酸菜!繳不來大炮機槍,也肯定沒有黃貨白貨,那幾杆破槍繳回來反成了累贅!咱打死他十個不抵他打死我一個,打死他十個咱添不了一個,他打死我一個我就少一個……”軍長雖是粗人卻不亂主意……這就留給了鹿兆鵬他們安全轉移的機會。

進入秦嶺隱蔽的行動方案很快統一確定下來,以風景和溫泉馳名古今的驪山是距離最近的山地,自然成爲撤離選擇的最佳路線。鹿兆鵬是關中人,就被推到領頭人的位置,和廖軍長走在前頭,領着隊伍朝驪山進發,王政委和權副軍長殿後督促。這支只對過往汽車打了幾槍的紅軍隊伍,完全被泥濘雨水飢餓和拉稀拖垮了,士兵當中的怪話開始冒出來,“逛平川賞景緻,也該選擇個好日子嘛!”“咱不打人家,人家也沒打咱,咱就跑毬了,這算哪家子的戰法?”傍晚時分,部隊踏進了通向驪山的一條溝壑,鹿兆鵬才頓然覺得懸提在空裏的心落到實處,那是山地給人的一種安全的依託。十之八九來自陝北山區的戰士對山的感覺更爲敏銳,情緒活躍了,怪話俏皮話風涼話一茬一茬冒出來。鹿兆鵬忍不住悄聲說:“你當初堅持不出就好了。”廖軍長也悄聲說:“那樣的活,隊伍就會掰成兩半。”鹿兆鵬問:“這個隊伍不是你一手弄起來的嗎?”廖軍長笑笑說:“他嘴巴上功夫深,我說不過他。”鹿兆鵬有點譏誚地說:“我看你好像總有點怯他?”廖軍長說:“他是省委派來的呀!”說罷也譏誚地反問:“你不也一樣嗎?他叫你當副政委,你不當,還不是拗不過他嗎?”鹿兆鵬沒有說話走出溝壑踏上一道驢脊樑似的山樑,鹿兆鵬駐足片刻朝南望去,對面的白鹿原刀裁似的平頂呈現出模糊的輪廓,自東而西逶迤橫亙在眼前。那一瞬間,一隻雪樣兒的白鹿在暮雲合垂的原頂上縱躍跳蹦了一下消失了。鹿兆鵬舔了舔乾裂的嘴脣對身邊的廖軍長說:“看見了嗎?”廖軍長毫不驚奇地問:“看見什麼?” 鹿兆鵬仍然抑止不住興奮:“瞅那兒我的家鄉——白鹿原。”

其它小說推薦閱讀 More+
修羅狂神

修羅狂神

奮筆潑墨
《修羅志》總編,八大武神之一的狂神,在神界天梯隕落後,重生在紫來學院的廢物楚凡身上,從此,楚凡吊打天才,腳踩強者,教訓大佬,踏上了一條裝逼之路!
其它 完結 111萬字
失心前妻很搶手

失心前妻很搶手

葉微舒
關於失心前妻很搶手:姑姑的無情迫害,爲逃避黑衣人的追殺,她闖進了他的生命中。清晨,牀單上的一抹嫣紅刺痛了他的眼,嘴角揚起一抹諷刺。“你有什麼資本跟我談條件?機會……你已經浪費了!”拍賣會上,她淪爲貨物被任意販賣,他從天而降,送上豪門盛寵。當那個酷似的女子站在她眼前的時候,她才明白,她只不過是一個替代品!僅此而已!懷着骨肉她踏上飛機絕塵而去!當飛機在高空遇難,她九死一生,他卻成了別人的新郎!四年後
其它 連載 0萬字
無限升級遊戲

無限升級遊戲

暗夜公主
曹秋瀾是純陰之體,爲了保命,養大他的老道士在死前給他結了一門冥婚。 有一天,和老攻悠然自在生活在小道觀裏每日修行的曹秋瀾收到了一個來源不明的快遞。 快遞裏是一隻強制認主的流氓手錶,恐懼之主和無限恐怖遊戲的
其它 完結 138萬字
完美耦合[男A女O]

完美耦合[男A女O]

九階幻方
林紙穿越到星際時代,變成了女O,原主不止身嬌體軟,還混進聯盟最好的帝國機甲學院,達成了學院幾百年未有的門門課程墊底的究極成就。 身無分文,餓到半死,就快要被趕出學院時,林紙忽然發現,這裏的每一種機甲,從學
其它 完結 85萬字
絕色風華

絕色風華

匿名
《絕色風華》是匿名精心創作的辣文。這是一個關於愛、友情、成長和冒險的故事,這個故事充滿了想象力和奇幻色彩,同時也蘊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和情感共鳴,它會讓讀者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和無限可能,適合所有年齡段的讀者閱讀。守護中文實時更新絕色風華最新章節並且提供無彈窗閱讀。
其它 完結 0萬字
三國:我不是曹睿

三國:我不是曹睿

李一振
喝着桂花米酒,喫着洛水鯉魴,這大魏皇帝真如神仙一般。曹睿本不想管這撿來的大魏江山,但無奈三國紛爭,國力不濟,讓人無心享樂。內有曹氏宗親漸漸凋零,司馬一族野心磅礴。外有西蜀諸葛屢屢北伐,江東孫權割據難..
其它 連載 218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