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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離開了她的身體,平躺在她旁邊。她明明痛得像是被摔碎了,但是卻奇怪地柔軟了起來。她側過身子貼在他懷中,根本沒有那麼難。羞恥之後,別無選擇,只能讓依戀自然而然地發生。她的手指輕輕梳了梳他鬢邊的頭髮。男人說:“我會待你好。”然後又突兀地,冷冷地跟了一句,“你不用害怕老夫人,她是個苦命的人。”
雲巧的聲音傳進了帳子裏:“老爺,夫人,熱水已經備好了。我來伺候夫人擦洗身子。”
血跡倉皇地畫在她的腿上,小腹上也有零星的紅點。血痕的間隙裏,還有一種陌生的液體斑斑點點地橫屍遍野。令秧嫌惡地把臉扭到一邊,她算是見識過了男人饕餮一般的慾望和衰敗,男人也見識過了她牲畜一般的羞恥和無助,於是他們就成了夫妻,於是天亮了。
在唐家的第一個清早,是雲巧伺候她梳頭。“你會不會盤牡丹髻?”她問,怔怔地注視着鏡子切割出來的,雲巧沒有頭和肩膀的身體。“會。”雲巧口齒清晰爽利,“不過我倒覺得,夫人的臉型,梳梅花髻更好看。”“梅花頭——我不會,你幫我?”令秧揚起下巴注視着雲巧,眼睛裏是種羞澀的清澈。雲巧略顯驚愕地看着她:“夫人是在打趣了。只管吩咐就好,哪裏還有什麼幫不幫的話呢?”令秧欠起身子,將身子底下的束腰八腳圓凳挪得更靠近鏡子些,重新坐回去的時候,那一陣痛又在身體裏撕扯着。她皺了皺眉頭,倒抽了一口冷氣。“你剛纔給我塗的那種藥,真的管用?”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又是一副小女孩的神情,充滿了信任。雲巧站在身後,攏住她厚重的長髮,輕聲道:“聽說管用。”令秧垂下眼瞼,撥弄着梳妝檯上的一支嵌珠花的簪子,聽到雲巧說,“太太把那個玳瑁匣子裏的髮簪遞給我一下吧,我若自己拿的話,剛編好的就又散了。”令秧嘆了口氣:“雲巧,你——你跟老爺的第一個晚上,是誰把這個藥膏給你的?”
她覺得,那是她成爲女人之後,無師自通地學會的第一件事——至於這件“事”究竟是什麼,她說不明白。
雲巧默不作聲,隔了好一會兒,才說:“是老夫人。”
“你在這兒多久了?”令秧莫名覺得鬆了口氣。
“有八年了。”雲巧從她手裏接過了遞上來的髮簪,“是來這兒的第三年頭上,開始服侍老爺的。不過,夫人放心,我會盡心侍奉老爺和夫人,不敢有什麼不合規矩的念想兒。”
“老夫人爲什麼不讓老爺娶你呢?”
沒想到雲巧笑了:“看來他們說得沒錯,夫人果真還是個小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