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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手機,但吳娥能大概判斷這是晚上八點左右。行走在阿克陶的江西大道,吳娥習慣性地摸摸口袋,想要掏出手機來拍下阿克陶黃昏的天空。這個動作重複了三四次,吳娥纔想起自己的手機弄丟了,而吳娥這趟違反規定獨自上街,就是爲了找個手機店。
沒有手機,吳娥真覺得是把自己丟了。何況是丟失在祖國最西端的邊陲小城,爸爸與自己失聯,肯定急得不得了。
藍色的天空還有一抹晚霞的餘暈,其中一部分捲成了一個巨大的紅五星,像是幼兒園牆上的裝飾物。這個裝飾物,原是家鄉小城的標誌性建築。紅五星雕塑橫跨在城東通往高速路口的蘇維埃大道上。人們把這個巨大的紅五星叫做“勝利之門”。裝飾物至所以出現在阿克陶,是由於小城捐建的幼兒園,是以小城的名字來命名的。這樣,小城的標誌性建築,就成了幼兒園空間裝飾的主要元素,以至於吳娥時時覺得自己並非身在新疆,而是人在贛南。
不一會兒,天空上的紅五星又變成了一匹天馬,飛舞在遠處的雪山之上。聽幼兒園的民族老師講,邊城阿克陶就是“白山”的意思。白山就是雪山,但吳娥問,雪山是指天山,還是慕士塔格峯?當地的同事並不能確定,因爲這是個地理觀念問題,就像問,這裏是新疆還是阿克陶,問得有點沒意思。如果這晚霞真是天馬,肯定是來自天山的,說不定就是王母娘娘獻給漢武帝的座騎。
晚霞變幻的“天馬”飛走了,阿克陶的街燈仍然沒有亮起來。如果在老家贛南,這個時候已經是夜色濃重,象湖裏老街人氣騰騰,文化廣場燈光閃爍,自己說不定正和幼兒園的同事置身其中,享受着南方小城溫柔的夜色。八月份剛來到阿克陶時,吳娥對天南地北這巨大的時差感到驚奇。八點鐘正是爸媽鐵定的“探親”時間。爸媽自吳娥去河南上大學開始,就養成了每天晚上視頻通話的習慣,這就是爸爸說的“手機探親”。爸媽在視頻中看到阿克陶晚上八點還一片大亮,驚奇地以爲女兒飛錯了地方。
沒錯,八點鐘的阿克陶還沒有進入夜晚,天空藍得像一塊湖泊。隨着夜色的臨近,這藍色越來越深邃。吳娥沿着黃昏的江西大道一路走去。阿克陶小城約二十萬平方公里,有五萬人口,建得漂漂亮亮,除了店招上不時見到維吾爾語的文字,其實與贛南的小城並沒有多大區別,副食店,餐館,美容店,超市,銀行,中國電信,等等等等,在暮光中顯得親切熟悉。國慶將臨,小城的店家紛紛掛起了五星紅旗,這讓吳娥更是感到親切。
吳娥很想拍下邊城的滿街的紅旗,讓爸爸看看新疆人民的愛國情感,但手機不見了,這個願望暫時只能落空。
下午放學時,吳娥下意識地摸手機,卻一直摸不出來。吳娥有點不安,但只能按住自己的焦急,帶着微笑引導孩子們離校。從教室到幼兒園大門,吳娥一邊臉綻笑容跟孩子和家長打招呼,一邊掃視地面,特別是路邊的一些角落,看自己的手機是否躺於其上,但是並沒有收穫。幼兒園的孩子們紛紛離去,吳娥將班裏最後一名孩子送完,正想回身入園找手機,一位塔吉克族女孩子跑過來抱住了她。吳娥立馬蹲下身子,裝開懷抱摟住了這個漂亮的小姑娘,一邊叫着小姑娘的名字,阿瓦爾古麗。
阿瓦爾古麗,是一首民歌的名字,吳娥在音樂教材上熟悉這個名字。當然,這個小女孩跟吳娥熟悉,並不是由於名字特別,而是由於女孩入園時被吳娥安撫過。剛來到阿克陶時,感覺自己工作的幼兒園彷彿是一個“國際班”。吳娥教的是中班,最初教室裏匯聚着維吾爾族、塔吉克族、柯爾故孜族的小孩子,吳娥像回到了大唐西域,強烈地感受到了民族交融的現實。這些孩子膚色各異,有的是棕色,有的是白色,有的是黃色。吳娥想起了女媧造人的神話,不由爲女媧娘娘的巧手感嘆。能造出阿瓦爾古麗,更是讓吳娥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