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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倫溼漉漉的頭髮一縷縷地貼在額頭上。他母親的鞋跟就像尖尖的小錘子一樣敲擊着人行道。他希望她的腳步聲更小一些,因爲人們開始留意了。一個穿着罩衫的女人從洗衣籃上抬起頭來注視着他們倆。一排年輕人趴在一堵牆上朝他們吹口哨。拜倫感覺自己的內臟彷彿被壓碎了,發現呼吸越來越困難。這片住宅區比他記憶中的情形更糟。日光直射在那些石頭房子上,撕裂了牆上的塗料。很多牆上都噴着諸如“豬們滾開”“愛爾蘭共和軍渣滓”之類的詞語。每次看上一眼,他都感覺到恐懼像鞭子一樣抽打自己,他希望自己能在這裏停下來,但他辦不到。他還記得詹姆斯跟他說過迪格比路上有人被人開槍打碎膝蓋的事情,然後他想起母親曾提到她以前開車來過這裏。他再次問自己爲什麼她會那麼做。
“我們快到了嗎?”她問。
“它附近有一棵開着花的樹,緊接着是那道院門。”
可是看到那棵樹時,拜倫再次大喫一驚。在他們上次來迪格比路之後的四個星期裏,它受到了攻擊:它向四周伸展的樹枝被折斷,殘花撒滿人行道。它已不再是樹,而只是一根沒有樹枝的矮小樹幹。一切都很不對勁兒。母親在那個小女孩家的院門前停下腳步,問他是不是這家。她用雙手握着手提包,突然顯得那麼渺小。
她取下插銷,院門發出刺耳的聲音。拜倫把頭伸了進去,在心裏默默祈禱。
“那是她的嗎?”戴安娜指着房子旁邊靠着垃圾桶的一輛紅色自行車問。他點點頭。
她朝房子大門走去,他緊緊地跟在後面。花園小得都能放進克蘭漢宅的一個主花壇,但園中的小徑很乾淨,小徑兩側有一些小型假山,上面點綴着一些探頭探腦的花朵。樓上的窗戶都拉上了窗簾,樓下的也是一樣。
也許詹姆斯錯了?也許那個小女孩死了?也許她的父母去參加她的葬禮或去墓地看她了?他們居然回到迪格比路,這是一個瘋狂的念頭。拜倫思考着,懷念起他那間掛着藍色窗簾的臥室、大廳裏鋪着白色瓷磚的地板和那些新裝了雙層玻璃的窗戶。
“我想他們出去了,”他說,“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回家呢?”
可是戴安娜一根接一根地拔出手指,脫下手套,敲了敲門。他再次偷偷看了一眼那輛紅色自行車,車身上沒有受損的痕跡。他母親又敲了敲門,之後又是幾下,敲得更急促了。仍然沒有人應門,她後退了幾步,鞋跟扎進了硬邦邦的草皮。“有人在家。”她說着,指了指樓上的一扇窗戶。“你好!”她大聲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