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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鈞說着說着,發覺身邊的錢宏明沒動靜,扭頭一看,卻又見錢宏明的眼皮倏地打開,明明沒有一點兒睡着的樣子。“我講故事水平再糟,你也給點兒面子給我聽着嘛。”
“我一直聽着,一個字沒落下。你跟傅老師約好今天上門嗎?”
“沒約,怎麼可能約,我懷疑她看見我如看見寇仇。我只是去外圍看看,問個清楚,我是不是她倒在地上之後又踩上一腳的人。”柳鈞在前面說,崔冰冰在後面暗自嘀咕。她發現錢宏明的神情很不對,皺着眉頭好像有點兒不快,但眼睛裏又有點兒陰鷙。她心說錢宏明欺負柳鈞開車看不到,可沒提防身後還有一雙警惕的眼睛。
“你去到那兒就別亂打聽了。我告訴你只有一個理由:窮!大少你就聽我的吧,別再往人心頭捅刀子去。”
柳鈞當然知道“窮”是一個原因,但是不覺得這是唯一原因,並不答應下車後不再刨根問底。但後面的崔冰冰卻忽然聯想到,錢家也是因爲一個“窮”字,曾經與柳家發生過那麼多不可告人的往事。錢宏明聽着傅阿姨的事,聯想到他自己了吧,難怪一臉扭曲。崔冰冰懶得點明,讓他們前面說去,她在後面看嘉麗和小碎花,見小碎花睡在一塊小毛毯下面,小小身子煞是可愛,她禁不住微笑了,忽然心裏也想有個孩子。她想到,她的孩子,一準兒不笨,長相卻有點兒難說。
柳鈞還想將故事講吓去,錢宏明卻道:“我不想聽了,柳鈞,一個到這把年紀的不幸人,想翻身除非上天開眼承認她那麼多年代課教師工作。聽了徒增傷感,別影響今天心情。你也別試圖去追問,給人在老家留三分尊嚴。”
柳鈞一聽有理,他有事沒事專程打聽傅阿姨,別人會怎麼想。於是他放下原定任務,與同事一起在水庫邊玩個盡興。錢宏明睡眠不足,懶得與大夥兒湊熱鬧,抱着小碎花與嘉麗坐着曬太陽聊天。崔冰冰作爲女主人,難免走過來關照一下,一眼卻看到錢宏明斑白的頭髮閃爍在太陽光下,很是刺眼。想到剛纔錢宏明在車上覆雜的表情,崔冰冰很有感慨:“宏明,你這幾年做事很辛苦吧,白髮很多。”
“虛歲三十五,這個年紀該有白髮了。我們那行,白頭翁不少,我算中等。”
“柳鈞也不少白髮,我前兒動員他染黑,他懶得坐那麼長時間,索性剃個楊梅頭。他還比你小一歲。”
錢宏明等崔冰冰寒暄後走開,他也悄悄走開去。見一老頭在竹園挖筍,他過去借口買筍,連誇好筍好竹園,誇得老頭心花怒放,口若懸河,錢宏明轉彎抹角,便引導着老頭說起傅阿姨。他很快摸清傅阿姨的底細,當初爲了代課教師轉正,傅阿姨工作得相當積極,甚至顧不得拉扯自己兒子和照顧自家病弱丈夫。可那校長看她一根筋,就忽悠她幾十年,臨到小學拆並,那校長卻什麼都不認,揮揮袖子就走了,傅阿姨那次才認清自己上當受騙,被打擊了,沒臉待家裏,去山外打工。大家原以爲她做了那麼多年老師,到外面好歹做個家教,掙錢也不會少,後來竟傳說是給一個熟人做保姆,從光榮的教師到保姆,這身份跌的,反正挺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