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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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三點鐘,趙悅翻身坐起,在黑影裏低聲哭泣。我兩點多才閤眼,被吵醒後煩躁異常,嘟嘟噥噥地說你有毛病啊,半夜裏鬼叫鬼叫的。
自從她那天徹夜未歸,我就改變了戰術,堅決實行“三不”政策:不追問、不理睬、不客氣。我想她應該主動向我交代吧,沒想回來後還愛理不理的,嚴重藐視我的乾綱夫權。冷戰持續了三天,兩口子相安無事,就是下身有點難過。我睡前看着毛片自慰了一把,感覺也挺好,四仰八叉躺在牀上,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心想看誰能熬過誰,我還不信治不了你個小樣兒的!
趙悅伸手把燈打開,靠在牆上哭得花枝亂顫。我平生最見不得女人流淚,一見她哭肝就打抖。問她你怎麼了,不哭了好不好?趙悅哽咽着說:“陳重,你跟我說實話……呃……你到底還愛不愛我?”
根據我多年的泡妞經驗,這種問題不能正面回答,必須避實就虛。因爲不管怎麼回答都是錯,你說“愛”吧,她說你回答得太隨便,不夠真誠;說“不愛”更是死定了,等着挨白眼吧,如果遇上烈女,得個輕度傷殘也是意料中事。一九九八年我搞上金堂的一個富家女,在加州花園開的房,事畢之後她問我同樣的問題,我說我就是玩玩,哪那麼多愛呀情的。她像只陀螺一樣猛然跳起來,光着身子到處尋找武器,那天多虧我反應敏捷,幾下穿上褲子奪門而出,不然恐怕就要靠國家養着了。
我說:“你爲什麼這麼問?我愛不愛你,現在對你還重要嗎?你都有企業家情人了,還要我這個窮老公幹什麼?”
她抱着我放聲大哭,眼淚一滴滴落到我的臉上。我心裏一涼,想完了完了,恐怕她真是有事發生了。趙悅不會說謊,有什麼事都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畢業來成都後,我幫她收拾行李,翻出一個英俊男生的照片,背後還有一行字:“給悅:願此情長久。”那廝我認識,是一九九二級一個著名的草包,剛入學時他屁顛屁顛地跑到文學社來,非要報名加入。李良在旁邊問了他幾個問題,然後抱歉地說:“你還是回去吧,我們文學社不招民工。”照片倒沒什麼,那行字看得我醋火攻心,汗都沒顧上擦就開始刑訊逼供。趙悅幾番辯解,怎奈我法眼如炬,只得招了,說草包約過她幾次,她都沒有答應,最後一次心軟了一下,跟着他走了一公里,被他強行牽手,但是,“我以我媽媽的健康發誓,絕對沒有對不起你!”趙悅父母很早離異,她跟着媽媽過,要不是被逼急了,斷然不肯說這話。
我穿上衣服,對趙悅說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她狠狠地掐我的胳膊,說我知道你,“你巴不得我在外面有點什麼事,好乘機甩了我!”哭得幾乎昏厥。我把柔腸全部收起,感覺心在一點點變硬,我問她:“你敢說你一點事都沒有?”她哭着說:“沒有沒有,至少現在還沒有!”我突然心裏大痛,一把將她摟過來,緊緊地抱在懷裏,聞着她發叢中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