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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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結婚時爲財產公證的事還吵了一架。那天上午本來好好的,到金牛婦幼保健院做完體檢出來,趙悅一臉羞紅,說大夫捅鼓了她半天,尿都快出來了。我聽了哈哈大笑,她有點不好意思,我安慰她說這是幸福的必經過程,人家也是怕我們生產中出現故障嘛。然後以身說法,說我就不介意在女醫生面前展覽泌尿系統。她捶我一拳,說我越來越流氓了。在婚姻培訓的課堂上,我小聲跟她商量:“咱們也去做婚前財產公證好不好?”她立刻陰了臉,指責我居心不良,還沒結婚就想着甩老婆。我說你太老土了,這跟離不離婚有什麼關係?新人應該有點新思想嘛。趙悅一下子發作起來,不顧在場的幾十雙眼睛盯着,站起來拂袖蹺靴而去,臨走時扔下一句哭咧咧的話:“我就是老土,怎麼了?!誰願意跟你公證你找誰去!”我大叫晦氣,本來打算由她去的,後來想起蔣公的話:以大局爲重,以大局爲重,強迫自己的腳追將出去,賠了半天不是,她還氣鼓鼓的,害得我只好背書:三輪車前,垃圾堆裏,成都爛人,把雞巴看了,馬腚拍遍,難解她、心中氣。趙悅破涕爲笑,說辛棄疾要是知道你瞎改他的詞,肯定活活氣死。然後正告我:“我堅決不跟你去財產公證,我嫁你就是要一生一世!”我一把摟住她的細腰,心裏一跳一跳的疼。
文殊院的和尚對我說過:看透了,一切都是假的。現在想想,笨的恰恰就是自己,誰讓我不生慧根呢。
這次是趙悅先約的我,我下班後開車接了她,直奔西延線的丁香火鍋。五個月前,趙悅約我,我沒來;五個月後,一切都已經萬劫不復。我心裏有點傷感,問她:“如果那天我沒拒絕你,你說我們還會不會走到今天?”趙悅看我一眼,低下頭,說你現在才說這個,不覺得太晚了嗎?然後小嘴一癟,又要掉眼淚。
飯桌上的說辭都是準備好的,不知在心裏排演多少遍了。趙悅見不得別人傷感,看《泰坦尼克號》時,別人還沒有什麼反應呢,她就已經哭得快斷氣了。這也是我今晚的主攻方向:怎麼煽情怎麼來。我喝了一口啤酒,溫柔地注視着她,心卻在慢慢變冷、變硬,堅如鐵石。
我說我這次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連你和楊濤的婚禮都不能參加了。趙悅跟我裝相,說我和楊濤還只是一般朋友,誰說我一定要嫁他了?我在心裏日了一下我的前丈母孃,臉上卻裝出高興的樣子,“這麼說我還有機會?”她說你都要去上海了,哪還顧得上我?
進入正題了。我醞釀了半天感情,悲傷地看着她,說:“我一生都會等你,不管在哪裏,不管你有沒有結婚,我會一直等你,我會用我的一生來改正一個錯誤。”語調莊重肅穆,像追悼會發言人,趙悅的眼圈慢慢變紅。
甜言蜜語是我的強項,也是我泡妞百戰百勝的法寶。高中時追校花成嬌,競爭對手中有許多比我高、比我帥、比我有錢的,但最後還是被我搞到了手。我第一次把成嬌剝光時,技法還很生疏,她一邊指導我操作,一邊喟然長嘆:“老子就是被你兩張不怕肉麻的嘴皮子騙了。”說起來趙悅比成嬌更淺薄,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對誰的感情更深一些,要打動她並不難,何況……我的心微微地疼了一下,我是那麼熟悉她。
餐廳很守時,七點半,準時放起張艾嘉的《愛的代價》:“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像朵永不凋零的花,陪我經過那風吹雨打,看世事無常,看滄桑變化……”這首歌是我們的保留節目,一九九四年元旦晚會,我一身黑色西裝,趙悅白衣紅裙,我們牽手對唱,脈脈含情,博得了滿場喝彩聲。趙悅一聽是這首歌,嘴脣立刻哆嗦起來,我看着她的眼睛,輕輕地哼着:“所有真心的癡心的話,永在我心中,雖然已沒有他……”悄悄握住她的手,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跟你再合唱這首歌。話沒說完,趙悅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手中的筷子落出去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