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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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嘆氣，說我這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把你弄丟了。你把最好的幾年都給了我，可是我卻辜負了你，連衣服都沒給你買幾件。趙悅一下撲到我身邊，抱着我的胳膊就開始哏嘍哏嘍地哭。旁邊的人紛紛看過來，我把趙悅的頭埋進懷裏，對他們微笑揮手。

喫完飯趙悅淚還沒幹，我有點心軟了，問她：“你說我們還能不能複合，像從前一樣恩愛？”趙悅說我現在還是沒法忘掉那天的場面，你太傷我的心了！我在心裏陰森森地笑了一聲，想賤貨，我可是給過你機會了。

按照事先設計好的議程，我要向趙悅申請共度良宵，理由之一是我即將離開，這可能是我們在茫茫人世的最後一夜；理由之二是紀念我們定情七週年。一九九四年八月十七日，我們在小樹林裏第一次擁抱親吻，互訴衷情，那天的月亮很好，照得她光潔如玉，我說：“我的趙悅可真漂亮啊。”她害羞地倒在我懷裏，雙手狠狠用力，幾乎把我勒斃。每年的這一天，我們都會假模假式地慶祝一下，趙悅說它比結婚更重要。因爲結婚只是個形式，而我們的愛情，不僅僅只是形式，更有那些刻骨的甜蜜、刻骨的相思。今天是八月十五號，到後天就整整七年了，兩千五百五十五個日日夜夜啊，他媽的，我都忍不住哭起來。趙悅開始還假裝正經，不大情願的樣子，看見我的眼淚，還有車窗前的購房合同，掙扎了一下，再也沒說什麼。

金海灣酒店是我們公司的指定接待酒店，一切都已經安排得妥妥當當。進房後我把她的頭髮解開，像往常一樣輕輕撫摸。趙悅依偎在我懷裏，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衣服脫光後，我親了她一下，說幾個月都沒親過你了，真想你啊。趙悅眼裏馬上湧出淚花，不勝幽怨地望着我。這個表情喚醒了我許多的回憶：大三那年寒假，我送她上火車，她哭着向我揮手；畢業時她送我去車站，在萬人面前摟着我的脖子號啕大哭，列車員都看不下去了；離婚那天我從家裏離開，她給我扶正領帶，讓我多多保重……

我突然想放棄了，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反覆地說：誰都會犯錯，原諒她吧原諒她吧。我仰面向天，用力地眨巴眼睛，把眼淚生生憋回去，然後一本正經地問她：“你能告訴我你跟楊濤的事嗎？”她生氣了，翻身而起，說我回去了，“我們真的是清清白白，什麼事都沒有——你以爲每個人都像你啊？”我閉上眼，感覺心裏像被灌了一桶冰水，透體生涼。過了半天，我長出一口氣，說是我不對，我不該在這種時候說這個，然後一把將她拖了過來。

“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像朵永遠不凋零的花，陪我經過那風吹雨打，看世事無常，看滄桑變化。那些爲愛所付出的代價，是永遠都難忘的啊，所有真心的癡心的話，永在我心中，雖然已沒有他。走吧，走吧，人總要學着自己長大，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歷苦痛掙扎……”

外面傳來敲門聲，趙悅警覺地推我一把，說外面有人。我拍拍她的臉，說沒事，怕什麼，有我呢。她不放心，說你還是去看看吧，我們現在又不是夫妻了。我笑着說好吧好吧，我一切都聽你的。趙悅嫵媚地笑笑，我對她飛了個媚眼，提着褲子走過去，把門打開，看見楊濤穿一件紅色T恤衫，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邊系皮帶一邊說：“進去吧，你女朋友正光着屁股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