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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農 1992年2月7日 柏林
葉子農到廚房衝了一大茶缸茉莉花茶,端到客廳,倒上兩杯,這情形似曾相識,幾乎就是兩人去年秋天在北京四合院聊天的翻版,但此時的老九卻一點也沒感到親切。
老九拿着遺囑慍怒地說:“你傻呀?還是匹夫之勇?”
葉子農從菸缸拿起已經燃了一大半的煙抽了一口,說:“不想拿出來的,這不是被你逼得沒轍了嘛,這東西也只是預備萬一的。”
老九發火地問:“可你爲啥呀?跟誰呀?”
葉子農說:“跟誰都沒關係,也不爲啥,就是個人的一種態度。你跟趙一曼說:別打鬼子了,要丟命的。你跟貪官說:別貪了,要殺頭的。有用嗎?沒用。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價值觀裏,我也一樣,我就這德行,只能這副德行活,由不得自己。”
老九問:“你啥德行?”
葉子農說:“我認爲,認同馬克思主義的人與不認同馬克思主義的人,都可以自由地走在柏林的大街上,因爲馬克思主義不是極端主義,不是恐怖主義,不是歪說、邪教,是社會科學,是社會發展規律的發現和解釋,是認識事物的方法,是講因果、講實事求是。如果因爲認同馬克思主義就得被嚇得縮起來,我會覺得羞恥。這不是跟誰鬥爭,這只是我對這個事物的態度,如果這個態度必須得以支付生命爲條件,那就支付好了。所以說,也不趕快也不趕慢。趕快,是被極端主義嚇倒了,揣上個這心病過日子,那還過個啥勁呢?趕慢,是成心去找死,咱幹嗎非跟活過不去呢?咱不是找死的也不是找活的,咱是過平常日子的。再往大點說,咱不是過好的也不是過壞的,咱是過條件可能的,包括了價值觀的這個條件。”
老九說:“那還是沒排除危險嘛!”
葉子農說:“我不否認有一定概率的危險,但是也別放大了。人類死於交通意外和不良嗜好的數字要遠遠大於謀殺,人就不生活了?危險不是來自民主、愛國,而是來自打着各種漂亮旗號的極端主義。不管是民主的極端主義還是愛國的極端主義,不管是種族的極端主義還是宗教的極端主義,都是極端主義。極端主義就是歐洲獨有的嗎?不是嘛,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可能有極端的人、極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