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孤心雪火螢燈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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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鴿子外出巡遊一圈回來了,正站在房頂上歪着腦袋和她“對話”,“小流星——”她張開手,鴿子俯衝下來,一邊一隻落在她的肩膀上。鴿子是偉健送給她的禮物,大概怕她寂寞。那時候他們結婚大概有半年多罷,禮物的原裝其實不是鴿子,而是一隻黃色的長毛小狗,長不大那種。狗送給她的時候很浪漫——給她一個驚喜。可她收得就不太浪漫了——她沒要,給退回去了。她在他眼裏已和一隻小狗差不多了,她還會自己再養一隻嗎?她纔不要呢!人只有在寂寞時或者無聊時纔會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好用以抱着慰長夜孤眠之苦;或者抱着穿過鬧市,以炫耀暴富發達來緩解窮極無聊;或者看着它阿諛諂媚來平衡自己失衡的心理,這是養寵物的目的。而她是不寂寞的,至少不讓他知道她的寂寞。她要讓他知道她快樂得很,有很多事情可想可做,她一個人睡覺也不孤單。爲了不至於拒絕得太唐突給他發現她的外強中乾,她才隨口說了要兩隻白鴿子。只是等她養了之後,她才領悟出它是所有人養動物中最自由的一種。她也才知道:它們是鳥類中不多的幾類一夫一妻制,這都是她養之前不知道的。偉健對於這兩隻鴿子是什麼感情她不知道,他開始很無所謂,後來又喜歡起來。有一次,兩人在樓頂喂鴿子,他說:“鴿子是鳥類中的一夫一妻制,你知道麼?”
她搖搖頭,‘九曲十八彎’肯定覺得她在內涵什麼,其實她沒想那麼多,也不知道什麼鳥類不是一夫一妻制。她隨口說要一對白鴿,只是因爲見識少。可能小時候看過太多和平鴿的圖片,卻沒見過真的白鴿,北方苦寒,她幾乎沒見過有人養鴿子,所以這種少年時便印在腦子裏的雪羽紅爪的小精靈才成了她張口而出最想養的動物。
現在她親手把它們從小養大,看它們每天雙進雙出地在藍天上飛翔,當然就更喜愛得心口難釋。而且,它們聰明得極通人性,她總在臥室的窗口餵它們,它們有時竟會調皮得一大早就跑到臥室的窗口來啄玻璃要喫的。有時晚上看見她一個人坐在陽臺裏,也會飛過來看看她。一夫一妻制?問這問題的人還真是鬼心思一片呢!
冰雲伸出手臂,鴿子順着她的手臂從肩膀上走下來,調皮地看她,她發現鳥兒的眼睛儘管小,也是有感情的,那種小腦袋一歪的回眸一瞥當真是逗人的高手,不禁大笑起來。她還沒等笑完,遠處幾隻雞鴨已忌妒得扯着嗓子使勁地一齊大叫起來,抗議她的偏心。倒是隻有兩隻豬,還固守着它們憨厚老實的美德。
“哎呀,可不要叫啦。”她大聲制止道,雞鴨根本不理她的制止,更加大聲地叫起來。“好、好、好,我放你們出來便是。”她妥協道,跑過去打開了雞柵的門,那幾只雞便飛騰地奔跳出來。鴨子也不甘示弱,蹣跚着追出來,她小女人的壞勁上來,飛快地把門一關,脖兒一翹,瞪眼看着那幾只鴨子。鴨子們好容易才扭扭擺擺地跑到了,看她竟然使這種壞!看看門,看看她,憤怒地瞪起小眼睛,挺起細脖子,大叫起來。她哈哈大笑:“我逗逗你們的!”拉開門,鴨子跑出來,雞們已經在牆根花樹底下的泥土裏刨了起來。她去端來了一盆水,鴨子們便把長脖子伸進水盆裏,蘸着水洗起澡來,那細長的脖子歡快得像一條條靈活的蛇。幾隻雞也開始“洗”它們的泥土浴,張着翅膀撲騰着,把土揚得老高,個個身子底下弄出一個大坑來。她蹲過去,伸手去摸那隻大白雞火紅的大冠子,它大得把它一邊的眼睛都給遮住了,旁邊的蘆花雞伸頭來啄它嘴上粘着的一粒米糠,啄完了,歪眼睛迅速看了她一眼,她看着那狡黠的眼神,不禁啞然失笑,難怪偉健管它叫小壞壞,他管這隻大冠子叫芭蕉扇,他還說小壞壞像她。
她想起她被他取了許多綽號,高興的時候叫她寶貝,親愛的,老婆,不高興的時候便叫小妖怪,小巫婆,小壞蛋,煩人精!有時候把她寵得像一個孩子,有時候又會深沉地和她講一些只有成年的知心好友纔會講的話。她真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他們不像夫妻,不管他們怎麼打鬧、戲笑、親熱,他們心裏始終保留着一份外人看不見的心照不宣的客氣。也不太像朋友,朋友間最常討論的男人、女人、家庭、情感的話題他們從不討論。不像親人,他們沒有親人那種親密無間的愛。他們就是這樣一對不像夫妻卻是夫妻,不像朋友卻“物以類聚”,不像親人卻彼此關照的邊緣伴侶。她忽然就想起了許多事情,想起她短短二十幾年的生命已經有五個“家”了,她的抗爭,飄零,她的苦讀,臣服,她閱盡的人情冷暖,她求索的百轉千回……“陋室窗寒,孤心雪火螢燈。”下聯!她坐直起來:
幽齋香遠 雅客竹衫梅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