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囚禁 (第1/1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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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甲熊押着萊拉,沿着懸崖上的一道溪谷往上走。霧氣比海岸上更濃了。他們愈往上走,懸崖厲鬼的叫喊聲和海浪的衝擊聲便愈來愈小。過了一會兒,便只聽得到海鳥無休無止的叫聲了。他們默默地攀登着岩石和雪堆。萊拉睜大眼睛,盯着周圍灰濛濛的世界;豎起耳朵,想聽到朋友們的聲音。但是,在斯瓦爾巴特羣島上,也許她是惟一的人,也許埃歐雷克已經死了。
那個熊警官對她什麼話也沒說。後來,他們來到了平地上,停了下來。從海浪的聲音判斷,萊拉覺得他們來到了崖頂。她也不敢逃跑,因爲害怕從懸崖邊上掉下去。
“往上看,”直到這時,那隻熊纔開口說話。一陣微風吹來,吹動着厚重的霧靄。
雖然幾乎沒有什麼亮光,萊拉還是看了一眼,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巨大的石頭建築前面。它至少有喬丹學院最高的建築物那麼高,但要大出許多,上面刻滿了戰爭的場面,描繪的是披甲熊取得了勝利和斯克雷林醜人投降、韃靼人被鐵鏈拴着在火礦做苦力、齊柏林飛艇從世界各地飛來向披甲熊國王埃歐弗爾・拉克尼松進貢。
這就是那些雕刻描繪的內容――至少熊警官是這麼告訴她的。萊拉不得不相信他的話,因爲正門上深深雕刻着的每一個凸起和壁架全都被鯡鳥和賊鷗佔據了,它們忽粗忽細地大叫着,不斷地在頭頂上方盤旋。房子的每一個地方都被鳥糞塗抹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的髒乎乎的東西。
然而,披甲熊卻似乎看不到這又髒又亂的一切。他們領着她,穿過巨大的拱門,走在覆蓋着冰雪和髒乎乎的鳥糞的地面上。裏面是一個院子、高高的臺階和幾個大門。每經過一個地方,身穿盔甲的披甲熊便喝令這些來訪者站住,以便驗明身份,他們便回答口令。他們的盔甲顯得非常精美,閃着微光,頭盔上全都插着羽毛。萊拉情不自禁地把自己見到的每一隻熊跟埃歐雷克・伯爾尼松作一比較,結果總是埃歐雷克勝他們一籌。他比他們更強壯、更得體,他的盔甲也是貨真價實的盔甲,帶着鏽跡斑斑的顏色,沾滿了血跡,一次次戰鬥在上面留下了凹凸不平的印記,不像她此時看到的周圍的大部分盔甲那樣優雅、光鮮、華而不實。
再往裏走,溫度便升高了,某些氣味也隨之濃重起來。埃歐弗爾的宮殿裏的氣味真是令人作嘔:腐臭的海豹肉味、糞便味、血腥味,還有各種各樣的垃圾的味道。萊拉把風帽往後推了推,以便稍微涼快一下,但她還是禁不住皺起了鼻子――但願披甲熊看不懂人類的表情。地上每隔幾碼的距離便放着幾個鐵架子,上面託着鯨油燈。搖曳的燈影下,要看清她走在什麼地方也並不總是容易的事情。
最後,他們在一扇沉重的鐵門外停了下來。一個熊哨兵撇下巨大的門閂,那個熊警官突然向萊拉揮起爪子,按住她的腦袋,一把把她推了進去。沒等她明白是怎麼回事,便聽到身後的門被“哐啷”一聲閂上了。
裏面漆黑一片,好在潘特萊蒙變成了一隻螢火蟲,在他們周圍發出一絲微弱的亮光。這是一間監獄,四周的牆壁十分潮溼,滴着水珠,裏面放着一條石凳,算是傢俱。最裏面的牆角里堆着一堆破布片,算是她睡覺的地方。她能看得到的也只有這些了。
萊拉坐了下來,潘特萊蒙落在她肩膀上。她把手伸進衣服裏面摸了摸,真理儀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