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冊 第十五章 此心鬱悵誰能論 (第2/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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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中夏聽了,心臟兀自在胸腔裏突突地跳,一陣後怕。幸虧鞠式耕現在纔來,否則若被他看到剛纔那一幕,可就更加麻煩了。
兩個人且聊且走,不知不覺就到了鄭和的病房門口。門外的護士見有人來了,站起身來說現在大夫在房間裏做例行查房,要稍候一下。兩個人只好站在門外等着,鞠式耕把柺杖靠在一旁,摘下眼鏡擦了擦,隨口問道:
“太白的詩,你現在讀得如何了?”
羅中夏沒想到這老頭子還沒忘掉這茬兒,暗暗叫苦,含含糊糊答道:“讀了一些,讀了一些。”鞠式耕很嚴肅地伸出一個指頭:“上次其實我就想提醒你來着。我見你從絕命詩讀起,這卻不妥。你年紀尚輕,這等悲愴的東西有傷心境,難免讓自己墮入爲賦新詞強說愁的窠臼;該多挑些神采激揚、清新可人的,能與少年脾味相投,藉此漸入佳境,再尋別作,纔是上佳讀法。”
羅中夏暗想,如果只是一味諾諾,未免會被他鄙視,恰好剛纔用《靜夜思》擊退了強敵,於是隨口道:“先生說得是。我以前在宿舍裏偶爾起夜,看到牀前的月光,忽然想到那句‘牀前明月光’,倒真有思鄉的感覺。”
鞠式耕呵呵一笑,手指一彈:“此所謂望文而生義了。”
羅中夏一愣,自己難得想裝得風雅些,難道又露怯了?可這句詩小學就教過,平白樸實,還能有什麼特別的講究?鞠式耕把眼鏡戴了回去,輕捋長髯,侃侃而談:
“唐代之前,是沒有咱們現在所說的牀的,古人寢具皆稱爲榻。而這裏的‘牀’字,指的其實是井的圍欄。”
“×……”羅中夏聽着新鮮,在這之前可從來沒人告訴過他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