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冊 第十五章 此心鬱悵誰能論 (第3/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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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如果想想後面兩句,便可豁然明瞭。試想如果一個人躺在牀上,又如何能舉頭和低頭呢?唯有解成井欄,才能解釋得通。李太白的其他詩句,諸如‘懷餘對酒夜霜白,玉牀金井冰崢嶸’‘前有昔時井,下有五丈牀’等,即是旁證。所以詩人其實是站在井邊感懷,不是牀邊。”
羅中夏搔搔腦袋,剛纔拿着這首詩戰得威風八面,以爲已經通曉了意境,想不到卻是個猴喫麻花——整個兒蠻擰。
“讀詩須得看注,否則就會誤入歧途。倘若與原詩意旨相悖,還不如不讀。”
鞠式耕正諄諄教導到興頭,病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大夫和一個護士走出來,叮囑了幾句就匆匆離去。羅中夏如蒙大赦,趕緊跟鞠老先生說咱們快進去吧,鞠式耕無奈,只好拿起柺杖,推門而入。
這間病房有三四十平方米,周圍的牆壁都漆成了輕快的淡綠色,窗簾半開半閉,透入窗外溶溶月色。房間中只有病牀和一些必要的醫療設備,顯得很寬敞。鄭和平靜地躺在牀上,一動不動,臉上罩着一個氧氣罩,旁邊心電監視屏幕的曲線有規律地跳動着,形象地說明病人的狀況很穩定。
鞠式耕站在牀頭,雙手垂立,注視着昏迷不醒的鄭和,嗟嘆不已。鄭和身上蓋着一層白白的薄被,羅中夏不好上前掀開,只好在心裏猜度他的身體已經被侵蝕成什麼樣子了。
雖然兩個人關係一直不好,但看到鄭和變成這番模樣,羅中夏也不禁有些同情。
大約過了兩分鐘,鞠式耕騰出一隻手,輕輕拍了拍牀頭鐵框,語有悔意:“只怪我昨天要他代我驗筆,今天才變成這樣,可嘆,可嘆。”
“驗筆?”
“對。你可還記得那支無心散卓?昨天鄭和說可以幫我去查一下來源,就帶走了,不想就這樣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