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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子也幫腔說:“自古得病容易去病難,中藥都有個療程,起碼先讓他服用上一個療程。你們放心,我表舅說昨天的那一杯蠍子酒已經將他體內的邪寒之氣趕走了一半,已經打通了他的一半經絡了,再接連服用上十天半個月後一定會有奇效的。”
我大和我媽也就放下心來,老神醫果然又送給他們一大瓶蠍子酒和一盒藥膏。我大和我媽從口袋裏掏出些錢來遞給老中醫,但他堅持不收,他說道:“你們既然是泉子領來的,也就算是我的親戚了,哪有問親戚收錢的道理?我這只是舉手之勞,你們快些帶娃回去,給他做點熱乎的飯食喫吧,我這兒的條件着實是太差。”老中醫的慷慨讓我們對他、對泉子都充滿感激。
就這樣,我們辭別了質樸無華的老神醫,回到了山下,又乘坐麪包車返回了村裏。到家之後,我媽和我大齊心協力爲我做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湯麪,並且又給我買了一瓶水果罐頭。吸溜吸溜地把面喫完,把麪湯喝完,又吞下去半瓶罐頭後,我覺得自己好受多了,接下來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一直睡到天黑。
第二天起牀之後,我終於又變得神清氣爽了。百無聊賴的我又拿起剪刀,捧起外奶奶留下的剪紙花樣,打算剪一幅圖案複雜的“喜鵲登梅”。
“喜鵲登梅”是逢年過節時候家家戶戶最喜歡的窗花,外奶奶手把手地教過我相應的技法,可惜的是還未等我完全掌握那些需要反覆練習的技法,她便沉痾難起了。眼下我覺得對於外奶奶最好的緬懷與紀念就是繼續練習下去,剪出一幅像模像樣的“喜鵲登梅”來。
將剪刀捏在手裏剛剛剪了幾下,我便感覺到了頭腦中有些異樣,我分明想向左推剪,但腦子裏隱隱約約有個聲音提示我:“向右推剪。”聲音不是特別清晰,顯得微弱而空洞,就像是從某個遙遠的地方傳出來的。聲音也有些縹緲而詭異,既像是外奶奶的舒緩蒼老的說話聲,又像是電視上的播音員字正腔圓的播報聲。
起初我以爲這不過是殘餘的藥酒帶給我的幻覺,便使勁搖了搖頭,仍按照自己的想法朝左推剪。然而正當我打算動手時,腦子裏的聲音又提醒我:“向右剪,向右剪兩厘米最合適。”這下我不得不用雙手轉動輪椅的兩個大圓輪,來到水龍頭前用冷水洗了把臉讓自己變清醒些。
我的這些努力並沒有奏效,當我繼續持剪時,那個若真若假、如夢似幻的聲音仍舊會在我的腦中響起,就像是有誰蹲在我的腦子裏同我說話。爲了驗證一切究竟是不是我的幻覺,我乾脆依照這個不大真切的聲音的指示進行剪鏤,它叫我朝左,我就朝左;它叫我朝右,我就朝右;它讓我往上裁,我就往上裁;它讓我往下鉸,我就往下鉸;它命我使用推剪法,我就使用推剪法;它令我採取遊剪法,我就使用遊剪法。就這樣稀裏糊塗地被頭腦裏的聲音指導着剪鏤了好一會兒,手中的紅紙叫我喫了一驚,它竟然成了一幅有模有樣的“喜鵲登梅”,雖然它沒有外奶奶剪出的作品那般精美絕倫,但也絕對算得上活靈活現了。
我將這幅剛剛出自自己手中的“喜鵲登梅”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我沒有絲毫驚喜,反而一頭霧水,我清楚如果不靠頭腦中的那個神祕聲音的指點,我恐怕還需要再練習好幾年才能剪出這樣的作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