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另一種秩序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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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達爾成爲我的尊崇其實純屬偶然。那是因爲很多年前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場合看了戈達爾的《芳名卡門》。那是我看到的戈達爾的第一部影片。影片所帶給我的震撼自不待言。不久我又讀到了《芳名卡門》的劇本。從此便將這部影片視爲珍寶,甚至很多臺詞至今都能背誦。後來一度我曾經和戈達爾疏遠。那是因爲我沒有機會看到他更多的影片。直到那些光碟製作者“高雅”到竟然連戈達爾的作品也翻製出來。
於是重讀戈達爾,反覆讀。不厭其煩。而那種閱讀的快感就隱藏在這一而再,再而三中。
於是《秋天死於冬季》被昇華起來。僅僅是因爲,戈達爾在他的畫面中所給予我的那潺潺流水鬱郁山岡。還有他不停地,不停地思考,他的話語,以及話語的方式。
就這樣,我的小說開始了,以一種我所選擇的方式。我所以對這部小說的寫作始終保持了激情,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因爲我找到了這種近乎遊戲的方式。
小說中的每一個章節都是一個相對完整的故事。或長或短。但都是人生的片斷。而小說中的那些人物,就是靠着這些片斷而慢慢堆積,不斷豐富,並逐漸清晰完整起來的。於是那些片斷也就成爲了他們的歷史。
讀者可以從這部小說的任何一章進入故事。無論從哪個篇章開始,最終可以獲得對人物和故事的完整印象。作者無非是把人物命運打碎來寫。但命運的軌跡是不會變的,只是一開始讀者無從知曉罷了。爲此我曾希望這是一本在裝幀上特立獨行的書。把每一個故事分開裝訂,獨立成篇,不分先後。這樣讀者就可以任意抽取,自由閱讀。無論從哪個篇章進入,最終都能獲知他們自己的那個認知的“全局”。但我的這個意願很難實現。因爲對於實際製作來說這是非常困難的。
《秋天死於冬季》的創作過程是一次十分任意的信馬由繮的寫作。議論和故事被混雜起來,很多不同時代的故事和背景被攪在一起,相互糾纏。一些正在發展的情節被無端打斷。將一個話題興之所至地說開去再說開去。語意的重複如同音樂中不斷的主題再現。旁徵博引則讓一切似乎無章可循。而所以要旁徵博引是因爲大千世界的萬事萬物都是相互關聯,可以彼此佐證的。所以說這是一次即興式的寫作。在自由的狀態之下,追逐另一種秩序。
《秋天死於冬季》不像網上某些論者所說,是一個女博士與三個男人之間的故事。這顯然有些誤讀。因爲這部小說中的每個人物都曾經歷過不止一次的複雜愛情。這些或扭曲或沉重的情感經歷伴隨着人物的成長,發生在歷史的不同年代。這種女人和男人的糾葛不僅折射出了那個時代的社會環境,也代表了人類關係在社會演變中的深刻變革。譬如“文革”時期的愛情和拜金時代的性愛就有着極爲不同的內涵,比照不同時代的男女關係應當也是我在這部小說中想要探討的話題。每一個人物都是行進中的,不停變化的。他們誰都不是隻有今天。其實我在寫作中更爲關心的是他們的歷史,是他們在過往生活中的那些斑駁的經歷。在這裏,歷史非常重要。歷史是昨天,但同時往往也就限定了未來生命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