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着你在暮色裏閒坐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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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以小說詬病徽因的客廳確乎不夠厚道。顯然那是種骨子裏的小氣與嫉妒。何以“太太”就像是帶着光圈的女神,又何以風流才子們趨之若鶩地聚集在“太太”身邊。亦有詆譭者譏言相向,稱徽因不能將思成、志摩和老金一網打盡,便只能以“太太的客廳”作爲某種補償。志摩自然是“太太客廳”的常客。
不幸80年後的某個春節,《太太的客廳》被突然拆毀。曾經多少愛與恨的故事發生於此。但這一切的一切,終究歸於虛無。於是,悲涼,愈加爲“客廳”抹上了慘淡的色彩。
戲劇家曾是蜚聲詩壇的詩人。因書寫屈原投江的詩劇,被“火焰劇社”招納。進入劇社後,爲大師撰寫了多部戲劇,自此蜚聲劇壇。而他真正要寫的,不是那些肥皂劇,而是這部關於詩人之死的詩劇。爲此他殫精竭慮,嘔心瀝血,用十幾年的心血打造這部對他來說經典而永恆的戲劇。爲此他不惜突破戲劇模式,由兩個演員來扮演劇中的所有角色。
與大師的合作,讓劇作家始終心有餘悸。儘管光陰荏苒,風捲殘雲,但他依舊不敢肯定大師是否能加盟他的戲劇。他知道,唯有大師才能擔當這樣的角色,而有了大師,他的《新月》才能成爲永恆。爲此他不在乎妻子和大師將怎樣在舞臺上表演他所描述的愛情,對他來說,能將這部詩劇完美地表現出來,便不枉此生。
然而誰也不曾想到,有一天,志摩竟真的會飛昇了去。此前在清華的茶會上,徽因夫婦還見過志摩,並提及他翌日將回上海。當晚志摩再訪梁家,未及相見,遂留下“明早六時飛行,此去存亡不卜”的字條。旋即徽因打去電話,問及志摩往返行程。約定19日趕回北京,聽徽因在協和禮堂向外國使節講述中國古建築。19日當天,徽因收志摩登機前從南京發來的電報:“下午三點抵南苑機場,請派車接”。下午,思誠駕車前往機場,志摩的“濟南號”卻遲遲未到……當晚徽因講演大獲成功。卻始終記掛着何以沒有志摩的消息。焦慮中,朋友們齊聚胡適家中,直至《晨報》刊發了詩人罹難的消息。隨之思成、老金等前往濟南,會同從文、一多、實秋等料理志摩後事。思成代徽因向志摩靈柩獻上了親手趕製的花圈。返回時,又遵徽因所囑帶回失事飛機的殘片,從此白綾包裹,置於家中,直到離世。不久後,徽因在《晨報》發表了《悼志摩》的文章,句句令人肝腸寸斷。四年後,她再悼志摩,依舊飽滿着痛與悲傷。
顯然,詩人愛得最苦的並不是他的妻,而是那“永失我愛”的林徽因。自世間有了這女子,她就再不曾離開詩人的心。而志摩愛徽因,則必定是愛得很悽慘,也很悲涼。而詩人的死,或者就因了,他再不想承受這人生的苦,不想再被虛妄的情懷所煎熬,亦不想在悲哀的守候中挨着無望的希望。於是冥冥中,他終於洞穿了自己的命運。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爲愛的女人寫下了悲涼的《你去》。亦有論者說,志摩的人生,是將他的負心與傷悲、暗淡與心碎化作了光輝和迷醉。
大師所希冀的那個經紀人終於慕名而來,她說她對他們的合作充滿期待。女人對大師似乎充滿了虔誠與敬慕。她說,所以和一個昔日明星簽約,完全是爲了滿足她母親那一代人的願望,由此他們當即簽約。她說她公司的名稱叫“堇色”,而她的名字叫羽。
事實上這個年輕的經紀人已做得風生水起,且很著名。
她本來對大師這種過氣的男人根本不屑一顧,但幾乎當天,大師就讓這女人上了他的牀。當然,她不是大師喜歡的那類女性,對大師來說,她顯然過於幹練了。但是他只能接受這個有着好聽的名字的女人了,是的,羽,因爲她確乎能將大師蕭條的歲月變得光焰復燃。爲此他寧可在黑暗中釋放自己的情慾。是的,羽就是能讓他再度傲然舞臺的女皇,羽就是他從此源源不斷的財源。
然後是謙謙君子的梁思成,這個在任何情況下,都維持着貴族般高貴與斯文的男人。他生性平和,沉實敦厚,有着一顆包容的心。而那時的徽因就像一束散亂的花,尋到思成後,才知道自己到底擁有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