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着你在暮色裏閒坐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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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演員粉墨登場,傑出者即爲泰斗級大師。儘管他早已風采不再,但在體制改革的大潮中,依舊勇敢地創建了“火焰劇社”。失敗的婚姻曾讓他一度偏居一隅,獨自落寞。後出演《新月》。在這部詩劇中,大師要先後扮演三個角色,徐志摩、梁思成和金嶽霖。在不同的時間段和不同的角色中,表演出不同人物迥然不同的風度乃至內心。這對於大師來說亦屬挑戰,畢竟,他從未在舞臺上同時扮演三個不同的角色,但這種嘗試對他來說顯然是值得的。
舞臺上,一直是兩個人在表演,表演者始終在承受着人格的分裂。爲此讓大師覺得難以承受,很多次都覺得自己幾近崩潰。他顯然已不願承受那個時代的苦難和愛情,他覺得他們所經歷的痛苦和不幸,已深深地淤積在了他的身體中……不久後思成偕徽因前往美利堅遊學,從此徹底斷絕了詩人的念想。便是這人生的挫敗,讓他終於迷途知返,將早前的悽切付之一炬。隨之掀開新的篇章,小曼登場。而這對於詩人來說,又幾多風雨。原以爲小曼終於成了詩人鏡花水月的歸宿,就像他詩中寫的那般“甜美的夢撒開了青紗的網”。但不久後詩人便奔波於上海、北京的各個講堂,賺取銀兩,以滿足妻的翩躚妖嬈的紙醉金迷。
倏忽間四年過去,思成與徽因返國。此時他們已完成婚禮,度過蜜月。伊人相見,已不似當年景象。徽因和思成很快便遠赴東北大學任教,荒寒中,徽因少年時罹患的肺病復發。志摩聞訊出關探望。隨之,思成將徽因送回京西香山的雙青別墅養病。其間老金、從文等一干朋友每每結伴上山,探望徽因。志摩自然也常來常往,流連於香山的病榻之間。
此間志摩身邊既無小曼,思成也已返回教職,於是漫不經心中營造出某種心馳神往的氛圍,一種彼此守望的熾烈與輝煌。他們的關係彷彿又回到某種從前,以至於香山成爲了彼此最貼近的地方。
那些從清晨到黃昏的時光。這可從他們的詩歌和通信中覓得端倪。尤其徽因那些熱烈而澄澈的詩行。絕美的詩句令志摩無限慨嘆。或者,那就是徽因的文學起步,從此她寫出無數動人的詩篇。“忘掉曾有着世界,有你”“落花似的落盡,忘了去”“吹遠了一縷雲,隨那風冷”“那一天你要聽到鳥般的歌唱,那一天你要看到凌亂的花影”“陪伴着你在暮色裏閒坐,當我去了,還有沒說完的話”“它知道,知道是風,一首詩似的寂寞”……
倒是,志摩因他的《愛眉小札》,抑或不盡如人意的晦暗的婚姻,反而變得不那麼高蹈,寫給徽因的信中盡是悲慼與無望。及至最後,纔有了他爲自己和徽因的《你去》。在信中,最讓人傷感的是最後一語:“我還牽記你家矮牆上的豔陽。”
那矮牆上的豔陽。
女演員曾經是大師的妻子,端莊美麗,聰慧而優雅。彷彿林徽因的角色就是爲她量身定做的,在某種意義上,她本人的氣質看上去就很像那個時代的女人。當然,她還要在舞臺上挑戰陸小曼,要將一個吸食鴉片的風情女人表現得淋漓盡致。
這是很多年後,女演員和大師的再度合作。相見時,他們似乎已無恩怨。她覺得她和大師之間的關係始終亦師亦友,她懷念他們在一起時的那段美好時光。她離開大師是因爲劇作家燦爛的詩句,她覺得那些迷人的意象給了她不一樣的人生。她決意離開,是因爲喜歡那種更深邃的男人,她知道自己的選擇很殘酷。她當然期待和大師的再次合作。在心裏,她一直是欽佩大師的,哪怕斷絕良久。
接下來,《我們太太的客廳》,那部小說,像硝煙一般地瀰漫在北總布衚衕的徽因家中。太太的客廳,或者,下午茶,其實不過是複製了歐美上流社會的某種交際方式。來此做客的,當然是那個年代出類拔萃的詩人和學者。由此以私家客廳中相互切磋的方式,最終奠定了《新月》這個影響深遠的文學流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