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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地方?”貝爾納急忙問。
“西藏的祕密並不在拉薩那樣的城市,而是在那些喫人的大雪山裏,在那些連犛牛都難以生存的不毛之地中,”奧多里克的呼吸急促,“人間是沒有祕密的。所有的真相,都藏在地獄裏!藏在魔鬼統治的領域裏!”
“地獄……魔鬼?”貝爾納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背脊上湧起,“您到底指的是什麼?”
奧多里克已經昏睡過去,沒有再說話。
此後的日子裏,奧多里克又斷斷續續在這樣神志迷糊的狀態下吐露過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驚人之語。貝爾納從這些隻言片語裏大致理出了一個輪廓:奧多里克的確曾經遊歷西藏,但卻並不如他在信件裏所描述的那樣,曾經進入過這片高原的中心——拉薩。然而,相比起拉薩,他卻到過另外一個更加兇險,更加令人難以捉摸的地方。按照他的說法,“是魔鬼的使者把我帶到那裏去的”。
至於在那個“魔鬼統治的領域”到底發生了什麼,奧多里克卻又不肯說了。但從老僧侶對他那幅畫作如此看重來進行判斷,貝爾納有了一個隱隱約約的猜測:那幅畫上的內容,也許就是旅行家在西藏的真正驚心動魄的遭遇,也許就是把他嚇得不停陷入夢魘的那個恐怖的事物。
除此之外,奧多里克甚至還有一些瀆神的言論,什麼“上帝是不存在的”“上帝不可能創造一個由魔鬼來統治的世界”,聽得貝爾納一陣陣心裏發寒,好在這些胡亂的囈語沒有被其他僧侶聽到。
幾個月之後,奧多里克終於完成了那幅畫。他自己做了畫框,然後把整幅畫包裹起來,依然不讓旁人接近,而這幅油畫彷彿也耗盡了他剩下的心血與精力,他的身體開始迅速衰弱下去,終於一病不起,貝爾納想盡辦法也沒能挽救他的生命。
臨終之際,在修士們唸誦禱文的嗡嗡聲中,奧多里克的眼睛一直圓睜着,目光彷彿要透過僧院的天花板,一直望到遙遠的東方,望到那些摧毀他的靈魂與信仰的恐怖事物。當禱文唸完後,他喫力地挪動着枯瘦如柴的右手,用盡全力抬起食指,指向貝爾納。
貝爾納會意,來到他的身畔,俯下身子,把耳朵湊到他嘴脣邊。奧多里克的喉嚨蠕動着,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聲音細若蚊鳴:“畫……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