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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呂奼和寧初晴二人的打擾,包間內彷彿被陰霾籠罩過後又重見陽光一般,再次恢復了其樂融融的畫面。然而,寧家人和季老爺子的眼神卻時不時地像利箭一樣射向寧渚,那目光裏有無奈、有恨鐵不成鋼。
寧含章的眼神中滿是糾結,他好幾次嘴脣微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來教訓一下寧渚,但目光在包間裏掃視一圈後,意識到這種場合終究不合適,只能緊皺着眉頭,看着兒子一個勁兒地直嘆氣,那嘆氣聲像是重重的鼓槌一下下敲在沉悶的空氣裏。
至於季子然說的所謂案例,再參考呂奼前後那截然相反的驚人反應,家裏人的心中其實早就像明鏡兒似的有了主意。他們都憋着一股勁,就像即將噴發而在強自隱忍的火山,都在等着飯局後的合適時機去詢問季子然。
飯局散後,人羣像潮水一般漸漸散去,其他人都陸陸續續地走了。寧渚卻像一根被定住的木樁一樣,一動不動地沒有離開。只見他在飯店門口彎着腰低着頭,猶如一隻受了驚的鴕鳥,來回不斷地踱着步,那腳步雜亂且沉重,像是心底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
他的眼睛不敢抬起,只是盯着腳下那塊方寸之地,原本白皙的臉龐此刻漲得通紅,像是犯了錯的孩子正在等待着老師那決定命運的最終審判。季子然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她十分了解寧渚心中的困惑,那是像一團亂麻般理不清的疑惑,可是她又覺得當下還不是徹底點破的時候,於是嘴角掛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蓮步輕移地向寧渚走去。
寧渚正滿心忐忑,突然瞥見季子然朝着自己走來,瞬間更加緊張起來,兩隻手不由自主地使勁搓着,像是要把那無形的緊張搓掉一樣。他的臉上滿是愧疚之色,像是要溢出來似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地說道:“然然,對不起,今天是你小舅媽和初晴不懂禮數,我代他們向你道歉。
只是......”說到這兒,他像是陷入了泥沼中的困獸,欲言又止,彷彿有什麼難以啓齒的話在喉嚨裏拼命掙扎。寧渚的臉憋得越發通紅,像是被火焰點燃了一般,汗水也開始在額頭上細密地冒出來。
最後,他像是使盡了全身的力氣,猛地攥了攥拳,似乎是下了某種極其艱難的決心,眼睛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僥倖,輕聲問道:“只是,你說的那個案例真的只是案例嗎?”
看到寧渚眼底那抹微弱卻又倔強的僥倖,季子然無奈地輕輕嘆了口氣,心裏暗自想:這十幾年被人洗腦式的PUA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擺脫的啊。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問題又拋了回去,眉毛挑了挑反問道:“小舅舅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