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後的宿命 (第3/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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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與此同時,危險逐漸臨近,心懷不滿的人日益增多,膽子也越來越大。不僅在西方與北方,即使在倫敦附近,也到處有人站在保王的立場,寫請願書,擬計劃,搞復辟,甚至公開宣佈自己的主張。每天都有意外事件發生,使人們更加憤怒,更加大膽。當長老會會員和市參議員被下議院議員帶到上議院去的時候,他們拒絕承認上議院的法律權利,拒不下跪,不肯脫帽聽讀訴詞。他們每次到威斯敏斯特去,都有羣衆如醉如狂地向他們歡呼。於是嚴禁市民集會,宣佈各郡的管理委員會有權拘捕及監禁全部的不法之徒,甚至連嫌疑犯也不能赦免。但是公憤升級的速度超過專制獨裁發展的速度。在諾威奇、伯裏、聖·埃德蒙茲、塞特福德、斯托馬克以及其他許多地方,常常藉口一點小事就擊鼓,居民很快跑去拿起武器。軍隊很快發現,有些事情遠比百姓聚衆鬧事更可怕。在南威爾士的彭布羅克郡,有幾個軍官——波伊爾上尉、鮑威爾上尉和蘭霍恩少將,因戰功輝煌得以參加議會軍,現在反而脫離議會軍(2月底),豎起國王的大旗,得到本地保王黨支持。3月2日,蘇格蘭議會開會,漢密爾頓和保王黨以同溫和的長老會派聯盟爲幌子,在選舉中取得多數席位。議會在對待狂熱分子時非常小心,說話都非常謙恭,其實這個議會是支持國王的。它投票議決成立一個應變委員會,授以行政大權,讓它募集一支四萬人的軍隊,以保衛盟約與國王,對抗共和派和幾個異端派。英格蘭北方的保王黨,只等這個信號便能起事。他們的主要領袖朗格戴爾、格倫漢姆、馬斯格雷夫等人已在愛丁堡住了一個多月,一直同漢密爾頓商討造反的計劃。在愛爾蘭,芒斯特省的總督英奇昆勳爵一向是擁護議會反對叛亂的,現在也投到國王旗下。當所有這些消息傳到倫敦的時候,議會里和倫敦市的長老會派都打起精神來了,他們爲掩飾自己的希望,故意宣揚自己的恐懼。一個人名叫約翰·埃弗拉德的人來市政會發誓說,他親耳聽到幾個軍官互相承諾,說只要蘇格蘭軍隊一進入英格蘭境內,軍隊就開入倫敦市,解除市民的全部武裝,勒令他們交出一百萬鎊錢,否則就大肆劫掠,還要本市把所有能夠搜查到的心懷善意的人送往各團服役。據尤爾斯說,艾爾頓知道這個計劃,於是向議會遞了一個請願書,要求倫敦市收回在前幾次滋事中被奪去的權利,要求軍隊必須將大本營遷往更遠的地方,又要求把倫敦和郊區的軍隊交給斯基龐統領。這些要求立刻得到批准。次日,下議院經過辯論之後,投票議決:一,他們不願改變本國的國王、貴族院、下議院三極並立的基本政體;二,當國王住在漢普頓宮時送去的條件,應該作爲重建公共安寧所必須採用的基礎措施;三,儘管議會曾經議決嚴禁送請願書給國王,但是所有議員仍可以自由地提出任何有利於國家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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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在這三個星期中,克倫威爾已經預料到這次逆流並企圖阻止。他以軍隊將領和本派領袖的名義,向市政會提出建議,可以將指揮民團和守衛倫敦塔的權利交回倫敦市,將被控的市參議員全體釋放,只要本市答應不在蘇格蘭人入侵時支持他們。但倫敦市卻拒絕他的這些建議。克倫威爾被迫放棄一切和解希望,他看到長老會派在倫敦市內重新獲得勇氣,在議會內又再度獲得信任,決定冒險一擊。他回到大本營,召集軍官們開會,提議軍隊立刻向倫敦進軍,驅逐議會里一切與他們爲敵的人。本來市政會差點就要採納他的建議,但看到如此激烈地侵犯議會的做法,即使最大膽的人也會感到驚恐,他們又猶豫不決了。費爾法克斯開始對克倫威爾所做的事有些不放心,就利用這個時機抵制克倫威爾的要求,讓他放棄計劃。這是克倫威爾的第二次失敗,他心裏很不自在,便決定離開倫敦,進軍攻打西方的鬧事分子。他眼看將要失去自己正在上升的領導地位,便打算以戰爭來恢復它。他很痛快地從議會那裏接受了這個使命。他在出發前曾對勒德洛談起他的處境,勒德洛勸他不要再搞陰謀、再有野心,並答應在這個條件之下,共和派人士一定會給他誠懇的支持。克倫威爾恭順地傾聽了這些勸告,勒德洛非常高興。幾天後,克倫威爾統領五團人馬,向威爾士出發。</b>
<b>克倫威爾才離開倫敦,他所企求的戰事就在四面八方爆發了。儘管保王黨曾在內部彼此商定,在蘇格蘭兵入境以前各自按兵不動,但羣衆的激昂情緒,各種有利的機會,每天都在逼人造反。5月4日,埃塞克斯有許多居民寫請願書要求議會與國王重開談判,建議在發給欠餉後遣散軍隊回家。5月13日,薩里有七八百名鄉紳、地主和農民也向倫敦遞上同樣的請願書,不過這篇請願書的基調太高傲了,要求恭請國王回白廳之後,應以先前的盛大的典禮請他復位。他們在威斯敏斯特時,和幾個士兵發生衝突,一個士兵被打死。援軍開到後,不斷驅逐他們,經過奮勇抵抗,他們終於逃走,撇下五六個死者躺在議會大門口。肯特地方的保王黨正在預備遞請願書,一聽見這個消息,就編成步兵隊和騎兵隊,請諾威奇伯爵戈林當他們的將軍。5月29日,他們佔據桑德威奇、多佛以及幾處堡壘,在羅徹斯特聚集。這時候已集合了七千多人,共同拿起武器,前往倫敦,利用這件事作爲藉口,舉起造反的大旗。接下來,許多地方索性直接舉起造反大旗,不再費事去起草請願書之類的文件了。埃塞克斯的查爾斯·盧卡斯爵士、赫特福德郡的卡佩爾勳爵、諾丁漢附近的拜倫勳爵等公開招募隊伍,爲國王出力。議會又聽說在北方,朗格戴爾和馬斯洛雷夫已經分別發動突然襲擊並佔領了貝里克和卡萊爾兩地,爲蘇格蘭人的入侵開路。停泊在唐斯河上的艦隊也有騷動跡象,海軍中將雷恩斯巴勒立刻前去鎮壓,可是水兵們拒不承認他,讓全體軍官登上小船,強送他們上岸,然後就宣佈勤王。他們沒有任何高於水兵頭目一級的領袖,便啓程開往荷蘭。約克公爵最近才從聖·詹姆士成功逃到那裏,威爾士親王不久也到了,約克公爵就統領起新到的海軍。即使在倫敦市,也有許多人祕密入伍,市內遍傳效忠國王的誓言,成羣的武裝人員經過本市,加入起事行列。總之,這次叛亂的聲勢就如同無法撲滅的大火,轟轟烈烈地迅速蔓延到各處,已經緊逼威斯敏斯特。儘管德比住所的委員會用盡最大努力,企圖找出告密人並揭露其陰謀,但都無法掩蓋那此起彼落的叫喊聲:“上帝與國王查理!”</b>
<b>長老會派驚恐萬分,他們最堅決的靠山蘇格蘭人沒有到來,他們感到快要落入這次新運動的唯一主宰者保王黨手中了。保王黨們不分青紅皁白地斥責整個議會,要求恢復舊英格蘭的法律與國王,用侮辱的話反對嚴峻的新式禮拜。5月31日,哈蒙德送信來說,國王就要逃走了。即使最溫和的人,一想到國王率領成千上萬的人馬突然出現在倫敦大門口的情景也不由得渾身發抖。人們看到眼前的巨大危險,就顧不得黨派之間的仇恨,忘記對和平的願望,也不顧將來的驚恐了。爲使造反者的一切舉動失去借口,投票議決再同國王談判條件。市參議員全被釋放,斯基龐統領民團,韋斯特上校重新總管倫敦塔。長老會派的權利得到提升。同時,嚴格拒絕對保王黨作任何讓步,將所有天主教士和國王的人逐出倫敦,違者予以更嚴厲的懲罰;沒收犯人的財產以償還政府事業欠下的債;加速變賣教會田產;派兵支援卡利斯布魯克堡的防衛。市政會嚴正宣言,堅決與議會同生共死。後來,費爾法克斯奉命立刻攻打包圍倫敦附近地方的各隊伍。蘭伯特奉命開赴北方,鎮壓朗格戴爾和馬斯格雷夫爲迎接蘇格蘭軍到來而發動的叛亂,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下議院議員們投票議決不得以國王爲藉口倡亂,否則殺無赦。這樣的嚴刑峻法以前從未有過,此刻無疑是要證明他們的雷厲風行和說話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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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費爾法克斯從溫澤出發之後三天,就在梅德斯通遇上大隊亂黨,並打敗他們。士兵們充滿強烈的狂熱情緒,他們慣於征戰,恨透保王黨,很急切地求戰,他們幾乎把戰爭帶來的危險看成是一種侮辱。他們以強行軍的姿態走過肯特郡,每天打散一些集結的部隊,或是收復已失的地方,用粗暴的手段對待鄉下人,但紀律卻很嚴明,既不容許保王黨逃避,也不容許他們休息。雖然如此,戈林居然又聚集了三四千人,統領他們出現在布萊克希思,幾乎到了倫敦城下。他希望城裏有人起事響應,至少也應得到一些祕密協助。他還寫信給市政會要求允准他們穿過本市,以便悄悄地進入埃塞克斯。市政會不但沒有答覆,反而將信原封不動送到下議院,準備照下議院的意旨辦事。保王黨聽到這番話就灰心了,秩序也亂了,成羣地逃走。戈林很費勁才蒐羅到足夠的船隻,在格林尼治率七八百人渡過泰晤士河,進入埃塞克斯。他到那裏後,看見查爾斯·盧卡斯爵士統領的叛軍仍然強大有力,就又充滿了自信。卡普爾勳爵也從赫特福德郡帶領一隊騎兵加入,於是全體開往科爾徹斯特,士氣稍振。他們原想在那裏休息一兩天,隨後越過諾福克與薩福克二郡,一邊走一邊召集保王黨,統領一支浩浩蕩蕩的大軍開向倫敦。不料他們還沒有入城,費爾法克斯就出現在城下。兩個星期的戰鬥足以將一支叛軍的殘餘人馬圍困在一個市鎮裏,這些殘餘叛軍最近剛從四面包圍倫敦,現在卻到了無法自衛的地步。叛黨力圖在拉特蘭、北安普頓、林肯、蘇塞克斯等郡的要塞重新集結。在市內,就在議會眼皮底下,霍蘭、彼得巴勒與白金漢等勳爵,率領約一千名保王黨開出倫敦。他們宣稱,並不打算爲國王而犧牲國人的自由,只是想把他的法定權利歸還給他。但是他們剛剛出城,就遇到從大本營調來的米歇爾·利夫西爵士。爵士忽然向他們進攻,殺了他們幾個軍官,其中就有白金漢的兄弟、年輕的朗西斯·維利爾斯爵士。次日,斯克羅普上校帶人來增援,將他們驅逐到亨廷頓郡。最終,他們疲於奔命,向四面八方逃竄,只撇下受傷的霍蘭勳爵落入仇敵手中。東、南兩方也有同樣的嘗試,結果同樣不佳。6月16日,克倫威爾來信說,兩個星期之內叛黨的西方要塞彭布羅克堡就會落到他的手中。在北方,雖然蘭伯特兵力不足,卻很勇敢地維持着議會的體面,奮力抵抗蘭代爾的騎兵。最後,科爾切斯特的守城部隊雖有不可屈服的抵抗力,卻被饑荒所困,不能長期抵抗毫無顧慮的費爾法克斯。</b>
<b>長老會派解除他們的第一個顧慮以後,深信自己不會落入保王黨手中,卻又開始擔心獨立派的軍隊。現在還有許多主張和平的請願書,雖不如開始那樣焦急,但數量可觀,也得到了更好的對待。宣佈十一個議員爲公敵的命令取消了,他們的議會席位得以恢復。現在又準備與國王談判新條件:一,取消他反對議會的全部宣言;二,海陸軍權交與議會十年;三,在全國建立長老會教會三年。於是派一個特別委員會來商討談判時間、地點和形式,有一個委員問是否請國王立刻回來,倫敦市遞上一份內容相同的請願書,貴族院就投票議決,在倫敦開會。6月30日,投票議決,取消嚴禁呈遞文件給國王的命令;三天之後,下議院提出議案,主張應該立即對國王提出新的和約。</b>
<b>但是獨立派也因爲軍隊的勝利而恢復自信,他們很激烈地反對這個議案,說不能跟這樣一個背信棄義、桀驁不馴的國王商談條件。長老會派並不爲國王辯護,但他們大力聲討假裝敬奉上帝的人,認爲這些人主戰只是因爲打仗有助於他們個人發財致富。隨後有人問在什麼地方談判,長老會派希望在倫敦或附近地方舉行,獨立派則主張在懷特島,因爲查理在那裏就還在他們的掌握之中。雙方就這個問題進行了激烈辯論。最終,以八十票對七十二票議決要國王首先接受那三條議案,卻不曾議決在什麼地方進行談判。</b>
<b>當議會與市政會正在討論如果談判在倫敦舉行會不會危及國王或議會時,7月8日,突然傳來消息,說蘇格蘭軍隊已進入英格蘭境內,蘭伯特已望風而退。儘管遇到重重阻礙,漢密爾頓最終還是建立起一支軍隊。不過,這支軍隊與議會的最初決定並不相同。它沒有招到四萬人,只招到一萬四千人;法蘭西宮廷答應供給的軍火也沒有收到;威爾士親王本來要渡海到蘇格蘭統率全軍,但他還在荷蘭;蘭代爾和馬斯格雷夫的保王黨並沒有與他們會合,因爲他們不肯接受盟約。總而言之,漢密爾頓的準備工作未能完成,他的隊伍人員不足,炮隊也沒有就緒,但他想不到英格蘭的保王黨們在時機還未成熟時就起事,這迫使他不得不匆匆出發。他們離開蘇格蘭的時候裝備不足,一羣狂徒跟在後面咒罵。這些人預料這支軍隊必敗,因爲這支軍隊未曾恢復基督的權利,就要先恢復國王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