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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轔轔向南疾馳,終是趕在日落之前出了鄭城。聶沛涵果然沒有食言,將一個白玉瓷瓶放在了城牆腳下,算是饒過了墜孃的性命。
時值深秋,萬物肅殺,周遭的寂寥顏色皆被簾帳隔離在馬車之外,可鸞夙仍舊感到一陣蕭條寒意。
“你當真是聶沛涵?”她眼見鄭城越來越遠,聶沛涵卻一直閉目養神、不發一語,終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聶沛涵並未睜眼,仍正襟坐在馬車之內,淡然回道:“姑娘不信?”
鸞夙險些便要將自己的真實身份脫口而出,然她沉吟須臾,還是忍住了。雖說這黑衣公子並無必要欺騙自己,可單憑他一面之詞,她還是無法全然相信他便是聶沛涵。焉知他不是假借南熙七皇子之名,想要引起兩國糾葛?畢竟慕王聶沛涵乃是南熙數一數二的驍勇名將,與北熙鎮國王府敵對交鋒,天下皆知。倘若他有心欺瞞、挑撥離間,將擄劫之事嫁禍給南熙,也許便會換來兩國一場兵戎相見。
再者墜娘從前並未見過聶沛涵本人,這黑衣公子也知曉臣暄並沒有將他的真實身份告訴自己。於情於理,他都有動機隱瞞身份。鸞夙不禁想起他在黎都城原香寺內那一番“憑弔故人”之語,雖說如今想來那話中之意已表明他是聶沛涵不假,但她還是要小心行事。
鸞夙在心底暗暗盤算,暴露自己是凌恪遺孤的代價實在太大,且不說聶沛涵是否還記得凌芸,單就這黑衣公子如今所表露出的種種手段而言,已與她童年時的印象大相徑庭。在沒有切實證據能證實黑衣公子就是聶沛涵之前,她不能冒這個險。
她決定繼續保持緘默。
鸞夙從沉吟之中回過神來,餘光卻瞥見聶沛涵業已睜開雙眼瞧着自己。她亦毫不示弱回看於他,再問道:“我如何得知你的身份是真是假?”
聶沛涵挑眉:“本王爲何要騙你?你若想求證,兩月之後便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