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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六月,廣東夏日炎炎,李肆又要趕去廣州。他要考秀才是在韶州院試,去廣州的目的一是跟安家敲定合作,畢竟人家塞了個妹子來,總得在場面上回一聲。此外就是處理船行的首尾。這一個多月李肆是閉關了,可廣州各路神仙在這一月裏卻是鬧得不可開交,爲的就是船行,這可是李肆乃至段宏時都沒預料到的。
之前清廷對江船的管制只是着落在單個的船和船東身上,李肆這船行是新生事物,巡撫滿丕認定這是他巡撫衙門的事,直愣愣就對趙弘燦打招呼說由他發官照。趙弘燦不幹了,說這船行跑的是整個北江,不僅涉及民事,還跟兵事有關,該由總督衙門發照。
督撫這一爭,下面的人也趕緊伸手。廣州知府葉旉最先蹦起來,他這廣州府雖然商貿興盛,是個肥差,可橫有粵海關,下有南海番禹大縣,上有巡撫同城,府稅課司辛苦地數着銅板,別人卻是一車車銀子往家裏搬,自然心裏不平衡。靠着背後有特別的關係,他也硬起脖子說船行就在他廣州府,怎麼也該由廣州府直管。
有他衝在前面,地頭蛇南海縣也跳騰起來,還在廣州城的李朱綬趕緊插了一嘴,說東主在他英德,怎麼也該英德管。這下好了,大家才記起還有個廣東官場的攪屎棍正等着議賞呢。
趙弘燦和滿丕一琢磨,這李朱綬先是搞出楊春之亂,接着又攪爛了廣東府縣案,現在米價風波又踏在了浪尖上,實在太能來事。趕緊送神送到北,奏摺先不提船行的事,徑直寫滿了李朱綬的功勞,讓這傢伙得了個進京陛見,一步三搖地走了。
李朱綬這一攪,提醒了布政使,發話說既然大家都爭,就直接報到戶部,由戶部發照。這下督撫府縣都不爭了,反而來勸布政使,這事弄到京裏去,多半是要被京裏部堂給否了,還要禁了船行,逼得李肆把船行變成他自家船隊,大家都沒得銀子分。就像歷任督撫都申請在廣東開礦,既是安撫地方,也是給地方增財,可每次都會被京裏部堂封駁,那幫孫子就見不得咱們發財。
想想也對,布政使就閉眼旁觀,反正不管落到誰手裏,最終還得從他藩臺這走賬。於是事情就這麼一直扯着皮,等李肆閉關結束,還沒撕擄清楚,倒讓李肆和段宏時不迭地感嘆這神仙地裏文章多。
“出關”之後,瞧着官府對船行還沒拿出章程,李肆快馬加鞭,指示彭先仲買下了西關西南的灘塗地,幾乎跟洋行碼頭隔江相望,準備在那裏興建船行碼頭。這也推了廣州府一把,讓他在這事上發話的聲音大了幾分貝,畢竟船行實業地落在廣州,就算全兜不住,怎麼也要插上一手,幾方用力,這事情就更是僵持不下。
各方都有心分一塊蛋糕,但都不是笨人,知道剮得太狠,李肆咬牙,散了船行,搖身一變成了販運商人,私下接貨商的運單,誰都落不到好。李肆能將船行亮出來,已是給了官府甜頭,所以也沒想着下刀太重,彭先仲再一週旋運籌,這僵持的局面,就朝着各方都小取幾分的默契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