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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們工商署卻都明白,天王的謀劃是爲後世萬代而計,方濟不才,自天王舉旗後,就一直在思索天王對這一國工商的期許,現在天王在鹽政之事上的變革,讓方濟想到了四五年前,跟天王說起過老爺子的期望……”
江海一帆盡?李肆也記起來了,此刻他已經按下了怒氣,知道自己想錯了,就靜靜聽彭先仲繼續說。
“方濟認真研習過天主道,就工商一事,深知爲國之政,就得揚其利,絕其害。如今天王一面不讓工商再不受束縛,這是揚其利,促之繁茂。一面迫工商聚合,這是林中探木,爲的是絕其害。但此間利害,天王是看得透,我們工商署管治之人也大略能明,工商之民卻並不清楚。”
彭先仲這些話想必已經揣了好一陣子,越說越有力。
“方纔方濟說到‘並其家業’、‘迫其分產’、‘施以重賦’,這不是方濟之言,而是大多數商人向方濟的抱怨之言,家中老爺子話裏也是這個意思。即便以利誘之,以新朝之力迫之,卻還是很難消解此結……”
聽到這,李肆已經完全清醒了,他深深嘆口氣,明白自己也犯了一個大毛病,這也是上位者經常愛犯的毛病,他雖然沒有將鹽政乃至工商變革當作一張白紙來勾畫,以爲靠一份政令就能解決問題,但也還是低估了自己這變革所涉及的深度。
壯大經理人階層,這是個美好願望,可面對的本地商人裏,有相當一部分商人是以商爲田的,維繫他們家業的基礎是宗法,將他們併爲公司結構,就要面臨兩大難題。一是將曖昧難明,權威做主的宗法跟權責明確,劃分清晰的資本結構對接。二是經理人階層與這些“本商”的互動,往往還是將經理人融入到宗法體系中,比如聯姻、招贅,否則這些本商無法信任經理人。
“那你是反對這變革之策?”
李肆這麼問道,他確實犯了錯,但卻是急躁冒進之錯,而不是方向之錯,現在想看看彭先仲有沒有更多的料,如果也只是反對而沒有建言,那他就要失望了。
“方濟只是覺得,要讓工商之民明白天王之策的利處,還需要在另一些事情上下功夫。就如這公司,分割之後,份子該如何承繼,是否可以買賣轉讓,又需要依循什麼規矩,將這一套規則完全料理清楚,放在明處,工商之民才能從中比較,進而衡量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