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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孩手也不停,在每個釘頭上利索地敲兩下。“這樣那些可惡的老傢伙就不會跳出來追趕我們了。”
他現在知道不是這麼回事。是活人轉頭去追趕死人。把長骨和頭骨從裹屍布裏扒拉出來,把石頭般的話語塞進他們格格響的嘴裏: 我們編輯他們的文字,我們改寫他們的生活。托馬斯•莫爾曾經散佈謠言,說被綁上火刑柱的小比爾尼在點火之後宣佈放棄了信仰。對他而言,奪走比爾尼的生命還不夠;他還要奪走他的死亡。
今天,莫爾被現任倫敦司法長官的漢弗萊•蒙茂斯押上了斷頭臺。蒙茂斯太過善良,不會爲命運的這種逆轉感到高興。不過也許我們可以代他高興?
莫爾站在枕木旁,他現在可以看到他。他套着一件質地粗糙的灰色披風,他記得那是他的僕人約翰•伍德的。他在跟行刑人講話,像是在調侃着什麼,一邊擦去臉上和鬍子上的雨水。他脫下披風,披風的下襬已經被雨水溼透。他在枕木邊跪下,嘴脣翕動着,做最後的祈禱。
像所有觀看的人一樣,他也掀起自己的斗篷,跪了下來。聽到斧頭砍在人肉上發出的令人揪心的聲響,他抬頭看去。屍體似乎被那一斧頭震得往後跳了一步,然後像一堆舊衣服似的軟塌下來——在那裏面,他知道,脈搏還在跳動。他劃了個十字。過去在他心裏沉甸甸地移動,是場地的轉換。
“這麼說,”他說,“國王離開格洛斯特後,將去索恩伯裏。然後在鐵阿克頓的尼古拉斯•博因茲府上停留: 博因茲知不知道他要做些什麼樣的事情?從那裏再到布朗厄姆……”
就在去年,有位學者,一個外國人,寫了一部不列顛編年史,該書以亞瑟王根本不存在爲由省去了這個人物。理由很不錯,只要他能證實這一點;但格利高裏說,不,他錯了。因爲如果他是對的,阿瓦隆<sup><small>[1]</small>會怎麼樣?還有石中劍呢?</sup>
他抬起頭。“雷夫,你快樂嗎?”
“跟海倫?”雷夫的臉紅了。“是的,先生。我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人。”
“我早就知道你父親一看到她,就會回心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