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寅初 (第2/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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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追蹤馬車之前,已經跟陳玄禮將軍打過招呼,警告說燈樓裏暗藏猛火雷,讓他立刻對勤政務本樓進行疏散。至於陳玄禮聽不聽,就非李泌所能控制了——話說回來,就算現在開始疏散也晚了。勤政務本樓上的賓客有數百人,興慶宮廣場上還有數萬民衆,倉促之間根本沒辦法離開爆炸範圍。
只能指望張小敬能及時阻止燈樓啓動,那是長安城唯一的希望。
一想到這裏,李泌眉頭微皺,努力壓抑住那股心魔。可這一次,任何道法都失效了,心魔迅速膨脹,幾乎要侵染李泌的整個靈臺,強迫他按照一個極不情願的思路去思考。
在這個微妙的時間點,任何離開勤政務本樓的人,都值得懷疑。
那麼,太子爲何在這時候離開興慶宮?是不是因爲他早知道燈樓裏有猛火雷,所以纔會提前離開?
思路一念及此,便好似開閘洪水,再也收攏不住:只要猛火雷一炸,整個勤政務本樓頓時會化爲齏粉,從天子到李相,絕無倖免,整個朝廷高層將爲之一空。
除了太子,不,到那個時候,他已經是皇帝了。
李泌的心陡然抽緊,指甲死死摳進牛皮繮繩裏去,留下極深的印痕。他沒法再繼續推演下去,越往下想,越覺心驚。李泌與太子相識許多年,他不相信那個忠厚而怯懦的太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可是……李亨畢竟是李氏之後。這一族人的血液裏,始終埋藏着一縷噬親的兇性。玄武門前的斑斑血跡,可是擦不乾淨的。想到這裏,李泌的身子在馬上晃了晃,信心動搖。
前方馬車已經逐漸駛離了人羣擁擠的區域,速度提升上來。李泌咬了一下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一抖繮繩,也讓坐騎加快速度,別被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