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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這輩子太難了!
幹校深挖“五一六”反革命分子,我不承認我是“五一六”,一頓毒打,一點不手軟,比起小時候偷父親香菸賣錢被捆在方桌腿兒上挨母親的打可怕得多。我捱了許多打,不是母親打兒子,而是像丁玲說的,是“娘打兒,打了也白打”。
是《三孃教子》嗎?是《三孃教子》,一頓杖責,教我守人的本分,不欺詐、不偷盜,辦事憑良心,頭上三尺有神明。
是《三孃教子》嗎?是《三孃教子》,一個教我誠實不撒謊,一個教我撒謊不誠實。
我只有一個娘——親愛的生母,我加倍敬畏的地母!
幾年下來,母親身體累垮了,特別是血壓,很高,便又帶着兩個女子回到縣城家裏,住西廂房。由於血壓太高,母親不時地害頭疼,常說:“耳朵裏在磨面。”有時突然無來由地哭了起來,不一會兒又笑了。她的精神受了刺激。這時,孩子們都大了,升學問題、工作問題、婚姻問題一大堆,擺在母親和嫂子的面前,怎麼活啊?母親傷透了腦筋,常常大哭不止:“個個命苦,從小到大,節節有難,天不睜眼!”
飢餓的年代,爲了逃離成分不好的家庭,爲了找到一口飯喫,無奈之下,二侄女利亞遠嫁新疆。利亞離家遠行,家人依依不捨,心都碎了。母親回到屋裏,不停不停地哭,跟誰都不說話,過度的傷心終於使她開了口,自言自語地泣訴着:“娃出了口外了!咋處呀?我娃出了口外了!”利亞聽話,沒有是非,母親特別喜愛。
就這樣,三個女子給人了,一個“賣”給口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