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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暗月,大風。月黑風高之夜,按照古代會有點事情發生,只要不發生他頭上,他都不怎麼在意,自己的事弄得焦頭爛額,哪還會分心它顧。
他邁進車子,不是坐着大魚,不是魔毯,不是巫女的掃帚,他邁進棺材似的長方體,四個輪子在地上打滾,他每天坐着這玩意去工作,毫無新鮮感,乏味至極,他苦惱不已,愁着眉頭。
工作上的事也提不起興致,每天一個樣,味同嚼蠟。他枯澀着眼,像個老態龍鍾的老人,他的精神一瞬間蒼老許多,他如路邊的樹木,葉子掉光,光禿禿的剩下滿樹的乾枝,彷彿生命到了盡頭。
他的世界在走下坡路,無數人在往上爬,爬向星辰大海,薈萃的顏色濃縮所有的歡樂。他們跳着舞,唱着歌,盡情的搖擺飛揚。
他無法理解他們的心情,他望着樹上掛滿的心臟,一顆顆紫色的桃子,怦怦直跳,與他的悲哀格格不入。世人皆歡樂,唯獨他彷徨。
他只好用長短衡量活着,一站一站跋涉,爲了心中的火焰繼續燃燒,不至被澆滅,爲了能夠逃出宿命的古井。
他看不到燈火爲他點亮,他在持續的黑暗裏,在心裏不斷地暗示走下去,如果死不了那就走下去,人生只有這兩種選擇。他想象自己躺在白雲裏,喫着星狀的糕點,喝着銀河釀的陳年老酒,他想象他已經離開了現實的土壤,以另一重自由的身份活着。
他不再爲金錢奔波勞作,也不再擔心漏洞蛀空了他的身體和心靈,他不再爲塵世的一切擔憂。他成了一陣風,一場雨,成了一道光,天空落下的聲音。
他成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