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被遺忘了的勒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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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被遺忘了的勒龐
然而,羣衆在社會生活的變遷中唱起主角,這種現象對近代政治制度的變遷帶來的結果,並不全都令人歡欣鼓舞。正如近代中外歷史已經告訴我們的,羣衆的民主權力就像一切個人權力一樣,當它沒有受到恰當的憲政約束時,也很容易轉變爲它的反面,成爲一種暴虐的權力。因此自伯克以降,便有許多思想家對於各種羣衆領袖挾民意而行獨裁的負面作用憂心衝忡。從這個角度講,法國人勒龐在兩個世紀之交寫下的一系列社會心理學著勒龐(gustaveinbon,1841-1931)是何許人物?本來我們對這位當年法國的才子式人物不該完全陌生。他的鶴合之衆》一書,包括漢語在內被翻譯成17種語言。
②惜乎近代以來,國人長期面對內憂外患的時局,總是擺脫不了“保種圖存”的國家主義意識,因此最有現實意義的學說,是民族主義和社會主義之類的集體主義意識形態,像《烏合之衆》這種反集體主義的著作幾乎沒有機會進入人們的視野,當然也就不足爲怪。
勒龐從1894年開始,寫下過一系列社會心理學著作,魚龍混雜,蔚爲大觀,除了上面提到的《烏合之衆》外,還有《各民族進化的心理學規律》(1894)、《社會主義心理學》(1898)、《俄國大革命和革命心理學》(1912)以及《戰爭心理學》
(1916)。不過這些著作因爲既不十分合乎學術規範,又是一些過於嚴肅的話題,因此大多沒有受到人們的重視,惟獨《烏合之衆》一書卻取得了出乎預料的成功。
它在1895年出版後,以平均不到一年再版一次的速度,至1921年已印到第29版。即使是在今天,我們在主要的網上書店也仍可看到此書的多個網頁和讀者針對此書的一些奇談怪論。
關於勒龐的思想傾向,當年芝加哥大學社會心理學的開山喬治·米德(ead)在《美國社會學雜誌》中評論勒龐的思想時曾說,“勒龐是這樣一批法國人中的一員,他對自己民族的文明幾乎已經感到絕望,只有盎格魯一薩克遜民族的個人主義,使他看到了未來社會的推一希望。”我們從米德這段話可知,勒龐身處思想混亂、歧見紛呈的世紀末,是屬於法國思想界中“親英派”的邊緣人物。當然,在他的著作裏,我們隨處可見他對“盎格魯一薩克遜種族”的心理素質和政治制度的讚揚,不過要論系統與深刻,他遠遠不及自己同胞中的大師孟德斯鳩和托克維爾等人,甚至與比他年長一輩的希波某特·泰納相比,也遜色不少。
因此只說他有盎格魯一薩克遜情結,並不足以解釋他的思想特色和對後世的持久影響。他的思想價值來自別處。
羅伯特·墨頓(rwtmerton)在爲此書的簡裝本所寫的長篇序言中,曾特別提到了奧爾波特(goldno)給予勒龐的極高評價。這位美國社會心理學領域的泰斗說,“在社會心理學這個領域已經寫出的著作當中,最有影響者,也許非勒龐的《烏合之衆》莫屬。”墨頓先生則認爲,“反對者可以駁斥勒龐的言論,但是他們不能對它視而不見,至少,假如他們不想放棄對社會心理學問題的關心,他們就不能這樣做,因爲那都是些基本的問題。這正是勒龐此書的主要功績所在:它幾乎從頭到尾表現出一種對重要問題的敏感性。……只有在極少數思想家中,才能看到這種不斷髮現有研究價值的問題的本領。對於社會心理學家以及所有思考自己社會的人,勒龐的著作所關注的問題,幾乎無一例外地註定會成爲十分重要的問題。”持論穩健而超脫的熊彼特在其著名的《資本主義、社會主義與民主》一書中,也曾特別強調了勒龐的社會心理學研究作爲一個時代表徵的重要意義,認爲勒龐最早有效地闡明瞭“個人在羣體影響下,思想和感覺中道德約束與文明方式突然消失,原始衝動、幼稚行爲和犯罪傾向的突然爆發”的實相,從而“給予作爲古典民主學說和關於革命的民主神話基礎的人性畫面沉重一擊”。只要讀一下勒龐此書,人們想必也會很容易理解以上這些言論。的確,對於20世紀出現的許多成功或失敗的羣衆運動以及由此造成的巨大災難,我們如想對其尋求一點心理學上的理解,從勒龐那裏是可以學到很多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