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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如水,歲月如流。風風雨雨幾十年過去了,相伴母親一生的紡車在歲月的侵蝕下也不再是原來的模樣了。看見它我就想起哺育我成人的母親,想起那個年代一種不滅的精神。
四
我高中畢業的那一年,一天,母親突然對我說:“我百年(去世)了,你沒有其他親人,就你兩個姐,你們關係要走得(來往、相互照應)好好的。”
我說:“媽,你說這話做啥,咱不是啥都好好的。”
母親笑了一下說:“媽不可能陪你一輩子,媽就是希望你們姐弟都好。”
我受傷致殘後,母親再沒給我說過這話。但我想得到,她老人家一定給我的兩個姐姐說過類似的話。在母親的心目中,我的位置一直比兩個姐姐更重要。後來當我知道自己的身世時,回想母親對我的恩惠,我淚如雨下……
在這個世界上,我欠母親的最多,而回報母親的最少,在母親臨危之時,我又欠下了一筆永遠無法償還的債……難忘那銘心刻骨的日子——1981年12月2日那天下午,天氣陰晦,院子落禿葉子的樹枝在凜冽的朔風中發出痛苦的哀鳴,天空也飄起了雪花。
我拄着柺杖,在院子活動着麻痹的雙腿。母親在抱柴火。她老人家已年近七旬,又有腿腳疼的老毛病,加之抱的柴火太多,步履蹣跚,顫顫巍巍。
看着母親被寒風吹亂了的一頭白髮,我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天要變了,母親必須趕在下雪之前把曬乾的柴火全部抱進屋垛起來。風雪天沒柴火燒的罪比餓肚子的罪更難受。母親雖已是風燭殘年,但給兒子的永遠是溫暖。我望着母親瘦弱的背影,眼裏蒙上了一層淚花,心疼地說:“媽,你少抱點兒。”
母親回頭一笑,關切地說:“你快進屋吧,院裏風太大,當心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