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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多年不見,但仲華兄卻是老樣子。”屈霜笑道,“今日能見到仲華兄,哪怕是死,也不枉了。”
“別這麼說,嘯白。”陳乾聲說道,“你不會死的。”
“人生有小休息,有大休息,今後我要大休息了。”屈霜苦笑了一聲,“我每每幻想着:我願意到隨便一個小市鎮去當一個教員,並不是爲着發展什麼教育,只不過求得一口飽飯罷了。在餘的時候,讀讀自己所愛讀的書、文藝、小說、詩詞、歌曲之類,這不是很逍遙的嗎?但卻沒想到……”
“那你爲什麼……”陳乾聲看着他,又看了看楊朔銘,欲言又止。
“我自己忖度着,象我這樣的性格、才能、學識,當中國黨的領袖確實是一個‘歷史的誤會’。我本是一個半吊子的‘文人’而已,直到最後還是‘文人積習未除’的。對於政治,從幾年前起就逐漸減少興趣。到最近一年實在完全沒有興趣了。工作是‘但求無過’的態度,全國的政治情形實在懶得問。一方面固然是身體衰弱,精力短少,而表現十二分疲勞的狀態;別的方面也是幾十年爲着‘顧全大局’勉強負擔一時的政治翻譯、政治工作,而一直拖延下來,實在違反我的興趣和性情的結果。這真是十幾年的一場誤會,一場噩夢啊。”
“每次當我出席政治會議,我就會‘就事論事’,拋開我自己的‘感覺’專就我所知道的那一點理論去推斷一個問題,決定一種政策等等。但是,我一直覺得這工作是在替別人做的。我每次開會或者做文章的時候,都覺得很麻煩,總在急急於結束,好回到自己那裏去休息。”屈霜的聲音裏透着沉重和無奈,“正因爲我的政治上疲勞倦怠,內心的思想鬥爭不能再持續了。老實說,在上屆全會之後,我早已成爲十足的市儈——對於政治問題我竭力避免發表意見。中央怎麼說,我就怎麼說,認爲我說錯了,我立刻承認錯誤,也沒有什麼心思去辯白。說我是機會主義就是機會主義好了,一切工作只要交代得過去就算了。我對於政治和黨的種種問題,真沒有興趣去注意和研究。”
“但是我想,如果叫我做一個‘戲子’——舞臺上的演員,到很會有些成績,因爲這些年我一直覺得自己一直在扮演一定的角色。扮着大學教授,扮着政治家,也會真正忘記自己而完全成爲‘劇中人’。雖然,這對於我很痛苦,得每天盼望着散會,盼望同我談政治的朋友走開,讓我卸下戲裝,還我本來面目——躺在牀上去,極疲乏的念着:‘回家去罷,回家去罷!’這的確是很苦的——然而在舞臺上的時候,大致總還扮的不差,象煞有介事的樣子。”
“嘯白終於說出心裏話了。”楊朔銘這時已經看完了屈霜寫下的文字,他聽到屈霜的話,在一旁點了點頭,“嘯白還想說什麼,就暢所欲言好了,我想聽。”
“那麼瀚之想聽我說什麼?”屈霜看到楊朔銘神情專注的樣子,不由得失笑,“我對政治已然失去信心,軍事謀略也非我所長,瀚之想要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