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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鈞死了。
他死前只見朱漆問斬的籤牌扯落在膝前,耳邊最後的聲響是刀鋒入肉。
下一刻,後頸劇痛似剜入骨髓般砍下,而他那頭顱都骨碌落地了,卻竟還尚存彈指般一息,叫他得以從遍地血污上看回自己那殘破不堪的無頭肉身。
這一息直如萬年。
此身毀損、破敗、佈滿膿瘡與骯髒,失了加身富貴與殘喘的性命,終於只似個捕不了風的破布袋子,等脖頸湧盡最後一滴鮮血,便會再無懸念地倒在地上,迎來永恆死滅。
原來這就是他的此世。
在這死前午門的豔陽下,臨死回望的一眼間,裴鈞仿似看見二十七歲那年,他正臨危受命,帶了一千人馬往戰地議和。那時的他,一身風華意氣打馬出京,與僕從拍鞭大笑着,正要開始他最爲璀璨的十年——
那時的他還是個英雄,前途似錦。
至今他都還能想起那臨行前的垂紗珠簾後,他身下有人緋紅而微溼了眼睛,氣呻間細指握着他薄汗沾染的髮尾,望向他喏喏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