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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錢海清還沒入門就被“恩師”坑了這一道,自此在京城就徹底紅透天去,叫後生官員在背地裏旦有提起他,就都親切地稱呼他爲——
“錢姨太”。
其後,錢姨太拜入唐府一步三回頭恍如哭嫁,直爲當初頭籌考入青雲監悔青了腸子——在場人後來給裴鈞形容一番,說那幽幽悽悽的架勢不像拜師,倒真像奔喪,可憐這錢姨太一介凡生,挨不住寧武侯府的重壓,是不敢不邁開那入府的腿——過門檻時那雙足頓地,好似一朵清麗嬌花,狠狠插在了唐府那帶草的牛糞上,往後在京中圈子裏爲他那草包恩師擦屁股、收攤子之事從未少幹,人前人後還不見能得着好,叫裴鈞每一想來就嘖嘖替他嘆:多好多好的苗子喲,真是可惜嘍。
官員在朝聲名一方面來源於自身政績,另一方面來源於自己門生的政績。如裴鈞者,經年滾打、身兼數職,整日在朝中上躥下跳,自身政績幾已能立傳成書,倒也不怕帶了鄧準慢工出細活;而像是唐譽明這種自身毫無政績可言的富貴傻蛋,往後便指望門生政績爲自個兒添彩,得了那錢海清便宛如得了株搖錢樹,自然笑得恨不能在臉上另裂條縫做嘴,左右自然對錢海清極度縱容。
錢海清既已無望拜入裴鈞門下,又被姓唐的拖累,自個兒多半也自暴自棄了,如此在青雲監恃了這份後臺,心懷無法拜入裴鈞門下的一腔憤恨,無意就常將這憤恨潑在鄧準身上,好似只要將鄧準給嚇退了,他就能進裴府似的。
故今日之事,便如過去三年中的好幾十樁破事兒一樣,乃是錢海清在賦課上給鄧準下了臉子,還領了一干清貴之後吟詩作對笑話鄧準當年落第一事,終叫鄧準一忍再忍,且忍且退,今日終於忍不住了,若不是裴鈞攔下,錢海清的腦袋得被砸出個大血窟窿留下疤,今後那好生皮相被毀,便入不得四品之內上朝面聖了,而鄧準這鼠目娃娃自然也得不着好,且苦一世罷。
裴鈞此時瞧着鄧準竟還氣鼓鼓地站在青雲監大門外,一容鬱郁不得,是全然不知此事未成替他避了多大樁禍事,便真只恨不能戳着他腦門兒罵一句“瞧你這點兒眼界出息”。
可正就在他忿而無奈之時,那始作俑者錢海清,卻竟正好死不死恰打監內出來。
這錢生清眉俊眼,面若樸桃,據說是富商幺子,自不懼逢迎,一見裴鈞又幾乎兩眼放光,便忙不迭上來彎腰打禮:“裴大人!”
周遭幾個管事、監生立着沒走的,此時恍如見着只落了翅的麻雀撞在裴鈞削鐵如泥的金剛鍘刀下,登時那好管閒事兒的涼氣兒便又抽上了,連忙互扯着袖子繼續瞧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