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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鈞聞聲,吊了眉梢回過頭,見還真是那錢生,人未動,也不免他禮,只脣角一勾,便語出驚人應了句:
“哎,錢姨太。”
錢海清腰都差點兒閃落了。
這諢名兒從未有人當他面叫過。裴鈞這麼一調侃,叫周圍跟着恩師的幾個年輕後生“噗噗”忍笑忍到快內傷,而他們恩師也都好不到哪兒去,亦皆拾袖掩了脣,忍笑輕咳數聲。
場上錢海清一臉紅白相岔着,饒是尷尬,卻還同周圍諸官一一妥帖打過禮,然後才直身向裴鈞道:“後生……方纔是一時莽撞,得罪了南山兄,真真對不住,望南山兄原諒則個,望裴大人恕罪。今日難得見裴大人蒞臨垂訓,卑微後生在此請禮,願大人日後能多多不吝提點後生,後生感激不盡。”
前世一架打得雞飛狗跳、兩敗俱傷,錢生皮相被毀,官職終年待在五品徘徊,也算是斷送,故裴鈞從未與此生多有交往,現下見此不禁眉梢一抖,心道此生果真氣度尚佳,倒很值得欣賞——可欣賞歸欣賞,他裴鈞護短之好人盡皆知,門生鄧準被辱,是萬沒有將這口氣囫圇嚥下的道理。故他此時只閒閒往前一踱,便舒展長眉道:“好好好,那本院現今,還真有一言賜你。”
周遭一樂,皆道裴鈞定是要羞辱這錢生了,便都好笑盯着錢海清看,可錢海清求裴鈞爲師不得,此時聞能受教,卻管不得那許多,只欠身一鞠:“大人請講!”
裴鈞聽了,笑上一笑,眼睛在他身上青衫上略略打過一圈,細思沉吟片刻,徐徐道:
“錢生,你要做你的錢姨太,今後就別管人家的妯娌親。再搞事情,本院讓你姨太太都沒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