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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準立時一愣,神臺頓冷:“師父,我——”
“我沒你這個徒弟。”裴鈞冷臉抬了手,沉聲吩咐道:“來人,把這喫裏扒外的狗東西給我趕出去!”
一時湧入三五家丁,把還呆跪在地上的鄧準兩把架起就往外拖去。
鄧準還在赤目高叫,門外董叔已接過六斤匆匆抱來的一缸子幹茶葉,待鄧準被一衆家丁拖到府門了,便拉開大門,一把一把抓起茶葉往他身上撒,口中念着“送晦氣、送邪門、送小鬼”,一旁的六斤拿着笤帚跟在家丁們後面,把落在地上的茶葉攆着鄧準腳跟兒一起往外掃,邊掃邊叫:“董叔叔,還得撒鹽呢!省得給家裏招不吉利!”
天已入夜,冷風捲起大片的雪,在京中長巷裏颳得亂而迷眼。叫罵聲聲中,鄧準被狠狠摔在忠義侯府外灑白的雪地上,身邊散落了一地碎茶葉子,從此就成了一隻無人再顧的喪家犬,終於驚恐地撲爬着回頭,放聲大喊:“師父……師父——”
“滾吧!”董叔粗了嗓子怒吼一聲,氣得徑直把手裏的茶缸都向他摔去——
砰地一聲碎裂在側,嚇得鄧準縮身抱頭,待他再敢抬起眼惶然看去時,不遠外忠義侯府那烏金大匾下的硃紅大門已帶着這四年中他所有好的、壞的,嫉羨的、渴求的,不甘的或不捨的,在他眼中嘭聲關上,徒留門外那兩盞依舊幽明的黃紙燈籠,還在大風裏百無所依地猛搖。
裴鈞只覺再難在廳中坐下去。
他剛起身跨出兩步,卻一腳踩翻了燒在腳邊的燃炭銅爐。
銅爐中燒得正炙的炭球滾落出來,頃刻將他袍擺的絲線燎着了,在他惱怒倒退的一步間,那火苗已迅速爬滿他補褂袍擺的絲絲綵線——叫他連忙彎腰甩袖撲熄,可饒是如此,這時低頭再看,那袍擺上原有的一圈彩繡祥雲卻依舊被燒破燻黑,此時只是烏糟糟的一團了。而袍擺邊角那幾日前才被他補上的小小破洞,任憑當初是用多麼小心的針線與藏頭縫起來的,此時也早同周邊衣料一齊付諸一炬,再瞧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