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法之爭的背後 (第3/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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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常袞的毛病就是自命清高,卻又流於虛僞和矯情。
代宗駕崩後,常袞的虛僞和矯情更是表現得淋漓盡致。
按照禮制,滿朝文武每天早晚都要到代宗靈前致哀。常袞或許是感懷於代宗的知遇之恩,或許是急於給新君李適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總之每天都在靈堂上哭得稀里嘩啦,一副肝腸寸斷、悲痛欲絕的樣子,讓大夥忍不住渾身起雞皮疙瘩。
這一天,常袞照例在靈堂上哭得死去活來,甚至做暈厥倒地之狀,隨從慌忙跑上去攙扶。堂上的百官一看,不免都有些反胃。時任中書舍人的崔祐甫終於忍不住了,指着常袞對衆人說:“臣哭君前,卻要人攙扶,天下可有此等禮儀?”
堂堂首席宰相竟然被一個小小的中書舍人當衆揶揄,常袞的惱怒是可想而知的。但他還是顧及了自己的宰相之尊,強忍着沒有發作。
同日,新君李適召集羣臣開會,討論各級官員服喪期限的問題,常袞抓住這個表現機會,一再強調:“先帝遺詔雖說‘天下吏人,三日釋服’,但意思是指低級官吏,不是指朝廷百官。古時候每遇國喪,公卿大夫都要跟天子遵循相同的禮制,如今皇上須服喪二十七日,朝中羣臣也當如此。”
百官聞言,心裏都在問候常袞的祖宗,可表面上還是保持沉默,不想得罪這個首席宰相。唯獨崔祐甫再次無視常袞的權威,冷笑着說:“先帝遺詔,並無朝臣和庶人之別。朝野中外,莫非天下,凡是替朝廷做事的,哪一個不是‘吏人’?所以百官皆應遵從遺詔,一律服喪三日。”
常袞開始咬文嚼字:“按照古人的釋義,‘吏’即‘胥吏’的簡稱,專指官員自行任命的僚屬,豈能與公卿百官相提並論?”
崔祐甫寸步不讓:“《左傳》中有一句話,叫‘委之三吏’,其中三吏即指三公。難道史書上常說的‘循吏’、‘良吏’,也是指‘胥吏’不成?”
常袞發現自己掉書袋比不過崔祐甫,趕緊轉移方向:“禮法不外乎人情。當今公卿大臣,皆世受皇恩,若與尋常百姓同遵庶民黔首之禮,於心何忍,於理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