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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緩緩前驅於各種真相的過程中,八歲正是一生中最爲畏懼死亡的階段,我來不及難過落淚,只剩下某種絕望。少我三分鐘出生的童話,把最爲直接的真相蒼白地剝開在我面前,平靜而理所應當。後來我聽許巍的《兩天》,沒有人會知道那些歌詞是如何粗暴地擊中了我。
我只有兩天,一天用來出生,一天用來死亡。
我只有兩天,一天用來希望,一天用來絕望。
從此以後,照鏡子變成了一件非常彆扭的事情,每當我站在鏡子前一點一點梳開稀疏頭髮時,母親的臉上就會有恍然的神情,而後便去陽臺給那盆馬蹄蓮澆水。
那是我在放學的路上買回來帶去醫院放在童話病牀旁邊的,當時,它開着單瓣潔白花朵,支脈獨立而清晰。
就像那時的童話一樣,那盆馬蹄蓮終究沒有活過她離開的冬天。當它枯黃在盈滿陽光的陽臺上時,我說:“媽媽,我們去領養一個孩子吧,如果心裏還有那麼多來不及給的愛。”
她曾經來過,留下一個本該滿滿的缺口,而讓父母已經準備充分的愛恍然無處安放,讓我面對自己,懸而未決,不知如何是好。
她活的,如同一個從不喧賓奪主的影子,她的存在與消失,在走出這個家之後,彷彿再也沒有意義。我從未開口與人提起過她,她就躺在同一間病室同一張病牀上,一天一天地消瘦下去,徒留日益清亮的眼睛。因爲太瘦,所以眼睛大得突兀。
我堅持跟着父母走了一家又一家孤兒院,直到十二歲那一年,童年緊緊攥住我的袖口。
那時,童年八歲,穿得過分單薄,白色的荷葉邊襯衫掛在身上,能夠感覺到穿過身體與衣服之間呼嘯的風聲。她血液循環極差的冰涼手指觸碰到我的手腕,我脫下毛衣來給她,把她拉到父母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