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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我回得瀟灑,“記住,當初是我甩了白以南,不是他甩了我!”說完,我掐斷電話,摳出電板,將手機隨手丟到一邊。
然而事實不容否定,當初的確是白以南甩了我,而且是在我最絕望的時候。
入秋的天氣冷得有些不正常,我裹着外套試探性地踢了踢公寓的門,回應我的只有腳尖微麻的觸感以及叫囂在暗夜裏無比清冷的回聲。雙手在口袋裏找了三遍依舊沒有摸到鑰匙,我吸了吸鼻子一股腦下了樓。被拆成兩半重又組合的手機在口袋裏振動着,屏幕的白光有些刺眼,是陳柏楊發來的短信。
“我看着你從女孩變成女人,從孤單到戀愛,從戀愛到孤單。我以爲這些年我把你看得足夠透徹,卻唯獨不知道爲什麼你變成了今天的模樣。”這看上去像極了某個街頭賣唱的長髮少年吟唱的歌詞,帶着喑啞的聲響和獨特的唱腔。要是以前我看到這番酸溜溜的話,一定會感動得潸然淚下,恨不得立刻飛到舊金山去握住陳柏楊的手,以免這麼好的朋友有一天離我而去。但現在看來,倒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知道從我出生以來陳柏楊就在我的世界裏佔了舉足輕重的位置,他的存在感不是用鈔票刷出來的,而是用他溫暖的胸膛撞出來的。記憶裏因爲某些事就搞得天都要塌下來似的情況並不少,起因經過早忘得差不多,唯獨結局總是以陳柏楊一雙手扯着我按在他胸口號啕大哭而告終。
以往我需要擔心的事總是太多太多了。我擔心如果有一天宇宙毀滅了人類要去哪裏生存,我擔心我到死可能永遠都找不到我活着的意義,我擔心數學課的大齙牙老師說話的時候嚼到自己的舌頭,我擔心很多年前丟掉的那一枚硬幣掉進下水道堵塞了整個城市的排水,但唯獨我沒有擔心過陳柏楊。
我見過他穿開襠褲的樣子,他知道我的例假具體到每月幾號,我們對彼此的祕密這樣心照不宣,自然是不可能分道揚鑣的。
陳柏楊知道我所有的心思,包括在我認爲所有值得擔心的因素裏,排在首位的是白以南。那時的我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膽,生怕一個不注意,白以南就悄悄地離我而去。
然而我的擔心有一天真的成了現實,那就是白以南消失了,在父親的公司突然出現資金短缺幾乎要崩盤的時候,白以南像是從人間蒸發一樣再也不曾出現過。在滿世界尋找白以南未果的情況下,我經歷了一陣大悲大痛,陳柏楊一如既往地將胸口借給我,可這一次,我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我曾經最害怕的就是白以南離開我,可真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我卻什麼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