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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河中的渠水正常的當是在六尺深,作爲運河,河中的水源當然來自途經的各條河流。南段是長江來補水,過了洪澤後的中段是靠淮河,而過了宿州後的北段便是黃河。這幾段由於地勢高低不一,中間是靠着斗門【注1】來調節水深。到了冬天,連着黃河的河口爲防冰凌,慣例都是要堵上。只要黃河河口不放水,從宿州到東京的這一段,殘留的底水就只有一尺到兩尺來深。
今年冬天還特別的冷——冬天的時候,越晴的天往往就越冷——南方傳回來的災情報告說,洞庭湖都上了凍,沒法兒走船,在湖中東西二島上種橘的百姓,甚至因爲糧食送不上去已經有人餓死。故而到了汴河這邊,更是早就給凍透了底。
天時害人,有時也能助人。“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老聃的話自有至理在其中。
王安石聞言放鬆了一些,靠着椅背,笑着問道:“第一次走這條路應該很難吧?”
“稟相公,今次領頭的都是老把式,雖然從來沒有在冰上走過,也只花了一兩天工夫就習慣了。其實跟路上走也差不多,穩着點就行了。”
“這一路過來,雪橇車究竟壞了多少?”呂嘉問跟着發問。
押運官道:“這新打造的雪橇車的確容易壞,壞得還不少。可這玩意兒也容易修,壞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在支腳和雪橇上。就算不是木匠,換根木條也不過就是敲着釘子而已,不算多難,只是將糧食搬上搬下要耗費人工罷了。”
王安石一下坐直了身子:“那綱糧又有多少損耗?”
押運官皺眉想了一下,道:“回相公的話,不算多,大概一成左右,跟均輸法實行前綱運的損失差不了多少。”
王安石與呂惠卿對視一眼,各自都點了點頭,的確比他們預計的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