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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11月30日,天氣果然如氣象預報揭示的那樣,在託卜魯克周圍、昔蘭尼加北部地區開始了天降大雨的過程,就可真是一件稀奇事,這裏的雨不同於平原上的雨和森林中的雨,來得又迅猛又突然,落下來的雨點足有古錢幣那麼大,雨束又多又密集,白茫茫地傾天而下,在沙灘上留下一片片小坑。不久後小坑就匯成了水窪,水窪開始橫溢,洪水匯入於河牀,變成洶湧的山洪,席捲着枯樹枝、牛羊的白骨和石塊奔騰澎湃而下,沖毀所經過的一切:橋樑、山凹、道路。沙漠機場中因陋就簡而搭建的跑道也被洪水沖壞,飛機無法起降。地堡、戰壕等工事更是積水沒膝,連站腳的地方也沒有。12月1日,大雨繼續下着,彷彿要把一年中的全部降水量都集中到這兩天降完似的,不過雨量相比第一天已少了很多。
藉着雨水密集傾瀉的當口,古德里安指揮部隊祕密調整了部署,將大量的坦克、自行火箭炮連、搭載裝甲擲彈兵的半履帶式裝甲車、追獵者殲擊車囤積在了主要突擊方向。在此前長達三週的進攻中,德軍都把進攻方向首先放在殖民地和英國盟友的部隊身上,而且優先打擊的是面向開羅方向的英軍,他們的警惕性因此也是最高的,但這次非洲軍的作戰目標卻牢牢鎖定了面向摩洛哥方向的英國第7裝甲師——這支有着沙漠之鼠稱謂的部隊、稱得上是英軍最強的裝甲力量,也是在此前交手中受到攻擊最少的部隊。古德里安認爲他們的警惕性最低,而首先喫掉第7裝甲師可以有效震撼整個第八集團軍。
雖然大家都相信虎式的威力,但也爲這個趨強而擊的方案捏了一把汗,古德里安本人卻比他們有信心的多,他認爲在沒有意大利人扯後腿之後,如果排除雙方空中力量再提供足夠的物資與裝備供應保障後,單純就地面力量而言,就他手裏這點兵力足夠幹掉第8集團軍了——現在,這樣的好機會終於來了。
“先生們,別擔心,沙漠之鼠雖然狡詐,但在猛虎的威力面前,他們根本是不夠看的……”大家都跟着笑了起來,第一次參加這種高級別作戰會議的呂德爾少校和梅克爾少校也笑了起來。
雖然大雨帶來了很多不便,不過雙方卻沒有多少士兵抱怨這場大雨,德國人等來了他們迫切想要的降雨天氣以利於進攻,而一直在沙漠中苦熬的英國士兵則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地洗一次澡了,沙漠作戰連飲用水都很成問題(倒是德軍可以輪流撤入托卜魯克去洗澡),更不必說洗澡這種奢侈的事情,看到雨水從天而降,很多人渾身都感覺瘙癢起來……
大戰開始前的工兵們是最辛苦的,他們要排除部隊前進通道上的地雷,不過這場雨讓他們的工作壓力赫然減輕了——被雨水沖刷後的地表發生了重大改變,地雷變得十分容易辨認,有些乾脆就自己冒出了頭,輕輕鬆鬆就能將他們全部幹掉,到12月1日凌晨4點鐘時,一條寬150餘米,足夠坦克和其他裝甲車輛編隊通行的道路已被清理了出來。
時鐘滴滴答答地走過了6點,3顆綠色信號彈飛上了天空,德軍猛烈的進攻開始了,打頭陣的就是501和502兩個重裝甲營。501營1連連長諾爾德上尉一馬當先,駕駛着那輛已塗成土黃色裝甲塗彩的111號座車、帶領5輛虎式率先衝出了陣地,咆哮着向英軍陣地駛去,在他左右兩翼,是其他虎式坦克組成的突擊組,在各突擊組後面,則是T-34和裝甲擲彈兵們,爲最大限度地達成突然性,古德里安連炮火準備都沒有上,直接就讓裝甲部隊撲了出去。
沙漠裏的地形像海洋一樣遼闊平坦,幾乎沒什麼障礙物,只有一些起伏的沙丘和丘陵略微可以掩護一下部隊行蹤。因此這種戰鬥是高度依賴機動能力的戰鬥。雙方裝甲力量就像海上的艦隊一樣追逐、開炮,互相擊毀對方,在缺少可靠的防禦工事前提下,如果沒有坦克擔任防衛中堅力量,有再多普通士兵也束手無策。因此,坦克的數量與質量決定了戰鬥的成敗,而今天這個優勢顯然是屬於德國人的——在第七裝甲師的正面,古德里安集中了2個虎式營和4個T-34營,坦克總數接近400,而他們對面的沙漠之鼠坦克總數不到200,無論是瓦倫丁、斯圖亞特還是謝爾曼,哪一種坦克在質量上都不是德國人的對手。
清晨時分,英軍下士奎恩早早的醒來了,他是被凍醒的——空氣非常潮溼,溼毯子越裹身體越冷,覺睡得一點也不踏實。他蹲在四處漏雨的帳篷中,渾身溼透,冷得發抖,現在總算是明白爲什麼昔蘭尼加高原上有那麼多幹河牀了,在暴雨和乾旱這兩種極端氣候的衝擊下,昔日干得冒煙、土地塊塊龜裂的河牀現在都變成了小河,有的河流量比他家鄉的一些河流還大,在沙漠地區展現出來的一幕還真是讓人不可思議。
他正想伸伸懶腰,突然聽到從東面傳來低沉的引擎聲,無數引擎——坦克的、裝甲車的、半履帶車的和摩托車的引擎聲混在一起,彷彿一支變了調的交響樂,他大喫一驚,立即衝出帳篷,跳入積水的戰壕向前撲去,想盡快趕到自己的崗位上——那是一門部署在陣地前沿的17磅炮,等他連滾帶爬撲到崗位上時,遠方已出現了好幾個甲蟲般的小黑點,不一會兒就變成了黑壓壓的一片向陣地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