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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來田巧巧慌了,紅着臉說自己還沒結婚。
“噢,是個姑娘家呀!那你懂得啥子?等你二天有了娃娃就曉得了!……”說完,婦女們一鬨而散。
田巧巧有了經驗,再遇這種發難,她便老着臉皮說自己是兩個娃兒的媽媽,並深有體會似的說:“生孩子多苦啊!受那麼大罪,遭那麼大難……”
不料又有婦女接道:“難啥子?女人家不生娃兒要來做啥?我生娃娃就跟屙泡尿一樣!”田巧巧瞠目結舌。
儘管她的宣傳工作收效甚微,拉練結束,宣傳處的“孫子”們還是送來一張大紅喜報,上面印着“獎給計劃生育優秀宣傳員田巧巧”。很快,她入黨了。
田巧巧入黨對桑採似乎是強刺激。她沒想到一次“代表”也沒當過的田巧巧居然先於她入黨。而她可是享有宣傳隊“世襲”的光榮——全軍有幾個十七歲就出席過十來次“積代會”的?她認爲田巧巧入黨與宣傳“計劃生育”有關,她懊悔這份“表現”讓別人掙了去。
桑採暗地裏與田巧巧摽上勁兒了,過去這個十七歲的小丫頭十分貪睡,每天起牀號響過分鐘,她才痛苦地呻吟一聲,鑽出被窩。而田巧巧總是每天提前一小時起牀,掃了院子再掃宿舍,等大夥起來,她已在院子裏拉板胡了。桑採爲比田巧巧起得更早,買了只鬧鐘,天不亮就去掃院子。她可不象田巧巧那樣靜誚悄地掃。她用一把巨大的竹掃帚,劃得地皮嗤啦響,但她掃過的地方,田巧巧依然要用小條帚再清理一遍。宣傳隊的掃地之風就是由她倆興起的,似乎一把掃帚成了衡量進步與否的標誌。掃帚太少,桑採便在每晚睡覺前都藏一把。恰巧那天她藏的掃帚被田巧巧“發掘”,桑採急了,對田巧巧嚷道:“你都入了黨,幹嗎還搶人家的掃把?”
田巧巧笑着回敬她:“看來要想讓咱院子乾淨,就不能讓你入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