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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這個男性面前,她才頭一次感到自已是個女孩子。發育不良的外形並不說明她內心的一切都無所萌動,她的青春期雖然那樣含混,無人理會,但畢竟在作用着她的身心。他是不會喜歡她的,不會理睬她自童年就滋生的那股傾慕之情。他從來沒有正視過她,只把她看作人羣中一個晃來晃去的個影子。沒錯,她知道自己在他心裏的形象……
昨天他爲了掩護集體,自己留在那座磨坊裏。他們遠遠地站在山坡上,看見那磨坊塌了。她瞞過集體,獨自跑回來,或許能救他,或許就和他死在—塊。和這樣強壯的靈魂一同長眠,死就沒有什麼淒冷寂寞可言,就可以一笑置之。沒想到她救了他,此刻又與這個活生生的男兒呆在一塊,象是(她甚至巴望)永遠也不會有人打攪他們。一隻虎,只有在它熟睡時人們才能守着它,在近處欣賞它斑斕的花紋。
更冷了。她打開包在武器外面的膠皮雨布,給他蓋好,不然僅穿着短褲背心的這個男子漢也難免在清晨的冷霧裏着涼。他動了一下,她驚得躲到一邊去了。
贊比亞在睜開眼的同時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這一覺睡得象死了又復活似的。他正疑惑自己怎麼會這身裝束,小耗子哪裏去了,忽聽見不遠處的灌木叢裏傳來一聲細弱的驚呼:“你別往這兒看……”
他聽出是小耗子的嗓音。他扭過臉去,背朝着那灌木叢。剛纔的一瞥,他的目光只從一對尖削蒼白的肩膀上掠過。他的和她的軍裝同時被攤開在旁邊晾着。他用手摸了摸,還有一點潮意。但他很快穿戴整齊了,相信體溫很快會將它烘乾。他站起來時頭有些暈,不知是頭上的傷還是飢餓的緣故。他將那塊雨布往灌木後面一擲:“喂,你披上吧,要着涼的。”他不知道她已凍了兩個鐘頭了,因爲她總不能和他同鑽在一塊雨布下面呀。
“好了,……你可以轉過臉來了。”
他開始擦槍,仍把背對着她。一陣窸窣之聲後,他身旁出現了一頂“微型帳篷”——那雨布披在這個矮小身體上顯得寬敞無比。
“你的傷怎麼樣……”她問。
“謝謝你替我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