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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十、尋找一匹馬的靈魂</h3>
順着草色看過去,那匹紅色的馬只是一團模糊的火焰。王青衣被一種奇怪的色彩感打動,他發現到了草原上後,很多東西竟然與他的想象根本就不一致。甚至產生了新的變異。那些綠色的草,竟然有着很多種讓他想象不到的發生變異的綠色,你在早晨可能看到的那只是一種深色的帶着深夜的色彩的黑綠,可太陽一出來,那些草就又成了種亮亮的綠色,到了現在,好象那些草又成了一種褐黃。它們全部都失去了早晨的那種生機,好象一羣失落的靈魂,搖着一隻只的手語,在說什麼?當然讓他不可思議的是那匹讓成天驚呼的馬,竟象燃燒着的火一樣,在草叢中隱現着一種他不熟悉的語言。
成天把望遠鏡給他。那匹馬立即從那隻高倍望遠鏡中清晰地顯現出來,它睜着一雙大眼從望遠鏡中認真地望着他,它是那樣憂鬱,又是那樣孤單。王青衣剛好與那匹馬的眼睛相遇,他的心動了一下,他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匹馬竟然有着那樣的眼睛,讓人內心怦然。他把鏡頭後移,那匹馬有些怪的體形讓他喫了一驚,他把眼睛從鏡片上挪開,對成天大聲說:“那匹馬真醜呀,那真的是一匹馬嗎?除了那雙眼睛!”
成天被王青衣給逗笑了,“你就看到了它的眼睛,不過那雙眼睛就是它的靈魂呀,你知道嗎?它可能不是一匹普通的馬,我覺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可能我們看到的是一匹野馬?”
“野馬?”王青衣只在書上聽人講過野馬的故事,只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野馬,他再次把那隻望遠鏡拿起來,向那匹馬看去。那匹馬在鏡頭中好象顯得很不安,它向着湖面瞭望着,忽然向遠處飛奔而去。那匹馬動起來可真快呀,好象是一輛奔馳車忽然起動時的速度,快得讓人不容置信。王青衣會開許多好車,對他來說,用一個司機的眼光去評價一匹馬的速度,是他最好的參照與立場。當然,他不會蠢到在成天的面前來用車與馬做對比的。那匹馬跑起來顯得很輕鬆,好象它在跑動時,只是在跑着一種意境,那種優美的姿態,讓他都看呆了。“這就是野馬呀,它跑起來就象是一團嘩嘩響着的紅色閃電。它跑動的時候,可能是它最優美的時候。它去了那裏呢?”王青衣很遺憾地放下望遠鏡,那匹馬跑得太快了,現在已經看不到它的身影了。
“我也不知道它會住在那裏,不過有個老額吉告訴我它是匹野馬,我從來沒有見過真實的野馬,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那匹馬給抓住,就會知道那馬是不是真的了……我奶奶告訴過我,說野馬是馬中的神,是羣馬中的靈魂,可是這匹馬卻一直是孤單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它在馬羣中出現,這可真是件很奇怪的事。”
“你想去把那匹馬抓回來,讓它成爲你的坐騎?”王青衣興奮地說,他在書上與電影上看到過那種套馬的活動,那可是男人乾的活。能親眼看看套馬也是他的幸福呀。“不過,這馬太快了,好象不太容易……”
“對於騎手來說,世界上沒有徵服不了的馬匹。”成天看着蒼茫的大草原,露出一種神往的笑容。“那匹馬是屬於我的,因爲那個老額吉說過,那匹馬在尋找主人。而我就是。”
草原人的另外一面很快顯露出來了,王青衣覺得在這個蒙古人身上有着種古典的東西,很刺人,又很陌生,他覺得要真正地看懂一個人,可能還要走很遠的路。他看着成天那在前面輕輕行走的背影,忽然想起,蘭副司令的那個奇怪的囑託,他叫住成天,“昨天我看資料,說咱們連好象有個很大的戰馬墳墓羣,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成天的眼睛跳了跳,很奇怪地看了一眼王青衣,面無表情地用馬鞭一指遠處的一片高一些的山坡,“那個墓羣就在山坡的對面……我們一年去一次那個地方,那裏埋着全連所有的傷老病死與退出現役死去的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