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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五十八、遙遠的敬意</h3>
劉可可聽到成天發高燒昏迷不醒的消息後,當即撂下了手頭的活,跑到了騎兵連。成天躺在牀上,他的眼睛一直深閉着,好象在被某件事所深深地困擾,眉頭一直緊緊地皺着,他一直打着點滴,高燒使他失去了最初的判斷力,他一會兒清醒一會兒又陷入深深的昏迷中。軍醫判斷是由於過度的精神驚嚇之後,產生的生理失調造成的。他從野訓地運回來後,竟然一連三天都在昏迷中,王青衣有些急了,他對醫生講,如果高燒持續到明天,就把他後送到縣醫院做進一步的治療,但醫生卻對他的病情不以爲然,他說在連隊再休養幾天,肯定可以醒來,由精神上的驚嚇引起的生理失調,他還是頭一回聽到。但他想想有道理,也就沒有再堅持,只是他迅速把連裏的情況,用明碼電報給軍分區進行了彙報,隨着軍分區批覆發來的是一條指令:軍分區通知他們,由全國較爲知名的九名野生動物研究方面的專家組成的考察隊,將於三日後來到山南草原,對山南的野生動物資源做一次系統的考察,當然重點是考察野馬的情況,並要求騎兵連派一個班專程護送,以保證他們的安全。最後軍分區指示,視成天的病情將他後送。也就是說軍分區把是否送成天住院的決定權交給了王青衣。
王青衣與醫生一直商量到了晚上,最後決定,還是先觀察幾天再說。直到第二天早晨,醫生報告說,成天的高燒開始消退,但他的病情仍有些不穩,仍需做進一步的觀察。王青衣才放心地睡下了。他太累了,從山上回到連裏後,他就被成天的病情給弄得心神不寧,正夜失眠,沒有一點睡意。直到現在,他才感到自己真累。他打着哈欠,對醫生說:“我去睡一會兒,一有情況,就把我喊醒……”。王青衣剛走,劉可可就有些焦急地走了進來。剛纔,古典去送蘭騎兵,劉可可看到蘭騎兵額上的傷,不由驚問古典發生了什麼事,古典才把情況告訴了劉可可。劉可可一路上神情有些恍惚,她從前天就聽說了騎兵連從野外撤了回來,她當時竟有種強烈地衝動,去見見成天,她覺得成天走後,她的心裏竟然有些空落落的,好象成天的離去,一下子把她心中的某一部分給抽空了。她開始覺得挺好笑,還以爲自己只是下意識地對別人有種好感哪,她有時候,爲了證實自己是否真的對成天感興趣,曾試着去想象成天的樣子,但很奇怪,平時成天那種壞壞的樣子,總是好象隨時都可以撞進她的眼睛裏去似的,但仔細一想,卻發現自己竟然想不起了他的模樣,好象她一想他,他就成了模糊的一團。她想,這怎麼會是對一個人感興趣哪?但她卻總是在經意間又清晰地看到了他的樣子,這使她很奇怪,好象成天只有在不經意中才可以看清似的。她急急地走進了成天的屋子裏,看到醫生還在那兒爲他測體溫。成天蓋着厚厚的被子,身子縮小成一團,如同一個嬰兒似的,躺在牀上。他的眉頭緊緊地皺着,嘴脣偶爾輕輕地動動,高燒使他的臉上蒙着一層奇怪的紅潤。她怔怔地看着成天,一時竟然有些發呆。她喃喃地問醫生:“他的病怎麼樣了?”
醫生不動聲色地看她一眼,說:“不會有事的,他早晨曾經醒來過幾分鐘,他的精神受到的撞擊太大了,我想,他呆會兒還會醒來,也許到明天就可以清醒。他睡得時間太長了,容易讓我們害怕的。”
劉可可對那個醫生的幽默沒有任何反應,她呆然地點着頭,一直就那樣認真地看着成天,彷彿要把成天看透似的。醫生是個能看懂別人心情的人,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悄然地走出去了。房間裏只有劉可可一個人了。她意識到這一點時,竟然有些驚慌。她不安地看看忽然空曠下來的房間,屋子裏靜得可怕,她都可以聽到成天輕微的呼吸與輕輕的磨牙聲。她還是頭一回看到成天睡着的樣子,成天的睡相如同嬰兒,男人都是嬰兒呀,他們睡着的時候,好象把正個世界都丟下了,全身一下子敞開,正個呼吸也都那樣自由。如同在品嚐着什麼似的,牙齒緊緊地咬着。劉可可好象被成天睡着的樣子給吸引,她悄悄地坐到了成天的身邊。她是如此近地看一個男人睡着的樣子,那種樣子讓她有種特別的感受。成天的眼睛睡着時,竟然是雙眼皮,而他平時,卻是單眼皮的呀,她發現,成天在睡着時,把自己的容貌也改變了。這時成天輕輕地籲出一口長氣,好象剛纔一直在夢中思考着什麼似的,把那一種想法一下子就給籲出去了。他的頭輕輕地晃了一下,一縷頭髮斜掛在他的額頭上,劉可可覺得很好玩,她在一邊欣賞着,忍不住伸出手去把成天頭上的那縷頭髮給輕輕地拔到了一邊,她的手輕輕地觸到成天的額,成天的額頭上佈滿深深的皺紋。好象他在夢中還在想着什麼似的。劉可可的手忍不住輕放在他的額頭上,成天的額頭很燙,劉可可的手觸在上面,感到一種奇怪的溫度。她迅速把自己的手放下來,心一陣狂跳,同時覺得有種偷偷的非法的快樂。不由抿嘴樂了。這時成天似乎在夢中被一種什麼東西追趕似的,他的手下意識地抽搐着,微彎的手指不住地輕輕地動着,好象要抓緊什麼。他的額頭上開始泌出細密的汗珠,劉可可有些慌了,她趕緊拿過來一塊溼毛巾,敷在成天頭上,小心地揩乾,她在做這些事時,竟然有種小小的快樂。這時成天忽然張開嘴,嘆息着把自己的身子側過了,他的手似乎無意似地輕輕地搭在了劉可可的手上。劉可可拿着毛巾的手給壓在了下面,她喫驚地看着成天。手如同一隻受傷的小蝶在成天的那隻粗手下,如同心跳似地抖動着,劉可可竟然發現自己很緊張,她可是談過戀愛的呀,怎麼遇到成天竟然害羞得如同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她暗自罵着自己,把手試圖輕輕地抽出來,但成天好象嗅到什麼似的,把她的手壓得更緊了,劉可可覺得自己的手給壓得很疼,成天象是在夢中被什麼追着似的,把她的手捏得生疼,她都可以感受到他手中粗硬的繭子。她強忍着手疼,有些無奈地坐到了他的身邊。她看到他的全身好象都陷入到了一個很深的夢境中,身子輕輕地抖動着,他的臉部還不時的抽搐着。她看着他的臉,猶如看到他在夢中的樣子,慢慢地,她的全身好象也陷入到了對於成天夢境的猜測中,她覺得自己漸漸地溶入到了那種夢中,只是那個夢的主人是誰,是誰在夢中一直追着他哪?
就在她的猜想中,成天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嚇了一跳,他的眼睛猛地睜開,臉上是一種害怕到極點的樣子,劉可可發現他在害怕時的樣子,很動人,也很可憐,他發現男人總是在弱小時,讓人感到可愛。成天的眼睛睜開後,又緊緊地閉上,他下意識地捏緊劉可可的小手,同時把臉全部都埋到了劉可可的手臂上。劉可可的手被他捏得生疼,她不由下意識地呼疼,把自己的手從成天的手中抽出。成天似乎才一下子醒了過來,他彷彿虛脫似的看着劉可可,問:“怎麼是你,我……不是在山上嗎?怎麼在這兒?”
“唉呀,你都把我嚇了一跳,你睡了三天了,簡直快把人給嚇死了,哦,你剛纔怎麼了,好象是在做一個夢吧?”
成天長長的籲一口氣,說:“……好象我一直在做一個夢,那個夢太長了,我被許多的狼給追着,之後,跑到了無路可逃的地方,就開始跳到了崖下,那個崖太高,我一直向下飄浮,可就是沒有終點,我好象看到了許多的東西,但沒有一個人聽見我的叫聲,我好害怕,後來,我發現了一根長長的繩子,那繩子好長,我一把就抓住了,纔沒有掉下去……”
劉可可聽到這兒,有些嬌嗔地喊:“什麼繩子呀,是我的手,瞧,你把人家的手都給捏疼了。”劉可可把自己的手伸到成天的面前,她的手通紅,蒙着一層青紫,成天伸過手去,把她的手輕輕地握住,又倏然放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說那根繩子怎麼那麼香哪,原來是你的玉手,對不起……”他的臉上浮起一層紅暈。劉可可被他瞬間的臉紅給打動,她心想,這個男人竟然還害羞哪?
“好了,你知道自己是怎麼昏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