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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鳳抽搐着嘴角笑起來,也不知怎麼了,反正“扔了”這個詞在她聽起來,忽然間好好笑。
她轉開頭,走到妝臺前坐下,“給我打水洗臉,梳頭上妝。”
等到了尉遲度府裏頭,白鳳如常飲酒談笑,她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笑不出來,她小時候常常被貓兒姑蒙在“淑女臉兒”裏、關在“棺材”裏好幾個時辰,放出來就叫她笑,拿指甲掐着她笑,拿鞭子抽着她笑,她練得爐火純青,可以一邊驚恐一邊笑、一邊屈辱一邊笑,當然也可以一邊心碎一邊笑。笑容被雕刻在她絕美的容顏上,如同風乾的鹿頭懸掛在獵戶的牆壁上。尉遲度沒瞧出什麼異樣,只問她是不是累了,白鳳懶抬雙眉一笑,“義父,我早些伺候您上牀安歇吧。”
尉遲度上了牀,卻並不肯安歇,今夜他分外興奮。白鳳猜他又喫藥了,便不再奢望他早些結束,只盼他快一點兒變換姿勢。一刻鐘後,他命令她馬趴着,白鳳翻過身背對他,終於任眼淚無聲流下。淚太多,轉瞬間就把錦褥洇溼了一塊,她怕尉遲度發現——他頂頂討厭女人的眼淚,便趕緊將自己的臉面壓在淚跡上。她好想放聲大哭,哭夠了,就去死。
當一個在沙海中徙流之人被搶走了最後一口水,一個在逆流裏浮沉之人被奪盡了最後一口氣,死便不再是懲罰,而是恩典。她該感謝生命還爲她保留着這樣的恩典。
白鳳感到淚水把半邊臉頰都浸泡得發涼發酸,聽着背後傳來的吼叫,就此做出了決定。
重返懷雅堂時,她照舊乘着那一座三十二抬大轎招搖過市。也不知誰搞的鬼,反正平時難得聽見的路聲今天全部清清楚楚地灌入轎內:
“快瞧,那就是倌人白鳳的轎子!”
“她還抖個什麼呀,不都被糞潑了嗎?”
“哈,聽說那糞水淋了她一臉,都喫進嘴裏了。”